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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在水里游 LV6

发表于 20-12-2005 23:11:00 | 显示全部楼层

<P><STRONG><FONT color=#ff0000>第八章 穿上水晶鞋(1)</FONT></STRONG></P>
<P><STRONG><FONT color=#ff0000></FONT></STRONG> </P>
<P>在他双臂的环围中,我变成了一艘没有烦恼的白色帆船,在一个英武船长的指挥下,在地中海无比蔚蓝的海面上轻快地航行。屋里飘起的歌声风一样吹动着我的风帆。我紧闭着双眼,这种美好的感觉使我不舍得把眼睛睁开。</P>
<P>1</P>
<P> 我们悄悄地走出了佩琳的房间。</P>
<P>  耀阳对大家说,先让佩琳睡一会儿,晚上,他会过来陪她。佩琳的突然受伤影响了大家玩的情绪,大家各自回自己的房间。</P>
<P>  我本来还想当着佩琳的面想办法和耀阳好好亲热一下,借此来报复她,可她的意外受伤使我再也没有激情实施我的“报复”计划。这么多年来,我早该认命。</P>
<P>  “你又在想什么?”孙耀阳看着我,“是不是还在为佩琳担心?”</P>
<P>  我勉强一笑:“是呀,我很难过,我觉得她的这次意外有我的责任。”</P>
<P>  “有你的责任?”孙耀阳很不理解,“如果有你的责任的话,那我们几个人的责任岂不是更大了?你别胡思乱想了,她很快就会好的。”他安慰道,接着又说,“你这么关心她,怪不得你们同年同月同日生呢!干脆认做姐妹算了。”</P>
<P>  我沉默不语,他怎么会知道我和佩琳之间的关系。那是罪恶的,那是丑陋的,见不得人的。</P>
<P>  我决定要回酒店了。但是,一想到孙耀阳刚才对佩琳温柔体贴的样子,我心里又泛起一股醋意。</P>
<P>  “你不是答应要当我的导游吗?”我打消了回酒店的想法,冲他说,“你还有什么好地方没有带我去?”</P>
<P>  “好地方,当然有很多了。不过今天我们要早些回来。我要照顾佩琳。”</P>
<P>  “我知道了,我不会占用你很多宝贵的时间,有你今晚陪在她身边,她的脚明天就会好的。”我心里突然酸酸的。</P>
<P>  像昨天晚上一样,我和孙耀阳又一起并肩走在拉斯维加斯的大街上,像是一对熟识的朋友。</P>
<P>  没有了灯火阑珊和霓虹闪耀的衬托以及黑夜的掩护,这座城市和美国其他大城市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宽宽的街道上跑着各式各样的豪华汽车,大街上时不时出现几个俊男美女的身影。但只有体会过它迷幻夜景的人们才会感叹它白天风景的惨淡,像是一个卸了装的Showgirl(表演女郎)。</P>
<P>  “你想带我去哪里?”我问道。</P>
<P>  “怎么害怕了?”他说,“昨天晚上好像胆子还挺大的嘛。”</P>
<P>  我摇了摇头:“和你在一起,我怎么可能害怕?”</P>
<P>  他满意地笑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P>
<P>  他说他是第二次来拉斯维加斯,但看上去却像是这个城市的常客,他知道每一条街的位置,身上连一张地图都不用拿。他骄傲地说,他这个人方向感极好。</P>
<P>  因为要去的那个地方比较远,他还是叫了一辆出租车。</P>
<P>  出租车将我们带到了一个什么建筑也没有,单调空旷得像是一个飞机场的地方。不远处,果然还停着几架小型的飞机。这种飞机在加州很常见,常常是有钱人买来自己开着消遣的。</P>
<P>  “来这里干什么?”我有些不解。</P>
<P>  他看了看天上,又看了看周围,神秘地一笑:“等一下你就知道了。”</P>

鱼在水里游 LV6

发表于 20-12-2005 23:07:00 | 显示全部楼层

小狮租房
世界是不公平的,对不对?
<P>  我的脑子里突然涌起一个大胆的类似疯狂的想法,这使我全身的血液都快速流动起来:如果是我得到孙耀阳,而不是佩琳,那会怎么样?</P>
<P>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清楚,那就是佩琳一定会伤心,至少她会像我妒忌她那样妒忌我。她也许会哭吧。说实话,真想看看这个脸上成天挂着灿烂阳光的女孩子哭起来会是什么样。在她的生活里,这也许是第一次她不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P>
<P>  这个想法让我感到大脑皮层阵阵发麻,这是兴奋和害怕融合在一起而产生的作用。我想我一定是疯了。小胡子医生曾说过,抑郁症发展到极端就会使一个人精神失常,这也是他一定让我定期去和心理医生聊天的原因。</P>
<P>  我迫不及待,从电话号码本上轻易地查到了希尔顿饭店的电话,拨通了电话,请接线员转408号房。电话里的“嘟嘟”声让我紧张得嗓子发干。</P>
<P>  “Hello!”果然是他的声音。</P>
<P>  “你好,我是林紫馨。”我的声音很不自然。</P>
<P>  “紫馨!是你!”孙耀阳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悦耳,“我还以为你真就跟我永别了呢。你昨天还睡得好吗?”</P>
<P>  “很好!”我逐渐恢复了自然,“谢谢你昨天陪我去看夜景,还有那件衣服,不知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还给你。”</P>
<P>  “衣服不用着急。你没有着凉就好。”</P>
<P>  “你的朋友昨天没有生你的气吧?”我试探着问他。</P>
<P>  “其他人还好,只是佩琳……”他停顿了一下,“她怪我没有打招呼给她。不过你放心,她虽然任性,生完气又会马上开心的。”</P>
<P>  听了这话,我有些暗自得意,嘴上却说:“对不起,她是你的朋友,我们只是刚刚认识,为了我得罪你的好朋友真是不好意思。”</P>
<P>  “没关系,我和他们是朋友,但和你是老乡呀!”他强调道,“而且你还是从法国那么远的地方来的,我怎么也要尽一下地主之谊。对了,今天你的朋友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吧?”</P>
<P>  “我……”我支吾着,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实施我的计划,“我现在还是一个人。那些朋友真是靠不住。”</P>
<P>  “你那些都是什么朋友?”他显示出了对他们的极其不满,“下次千万别和这些人一起出来。如果你今天没有什么计划的话,不如和我们一起去玩吧!”</P>
<P>  “好呀。”我点头答应。</P>
<P>  “半小时以后我来接你。我们就在‘威尼斯’见面怎么样?”他建议。</P>
<P>  “不,还是我来找你吧。”我赶紧推托,我害怕他会碰到二叔,“半小时以后,我们在你那间酒店的大厅见面。”</P>
<P>  “好,说好了,我们不见不散!”他爽快地答应。</P>

鱼在水里游 LV6

发表于 20-12-2005 23:10:00 | 显示全部楼层

4
<P>  比赛开始,每次一人,两队轮流进行。输赢的规则很简单,谁在牛背上呆的时间最长,谁就赢,加一分。得分最多的队最后赢。最后,由输的队请今天的晚餐。</P>
<P>  首先上去的是耀阳,本来认为他腿长,一定会在这方面会占优势,但他没有坚持到一分钟就从牛背上掉了下来。</P>
<P>  而另一队的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孩子坚持的时间明显长于他。</P>
<P>  第一局当然是佩琳队输了。</P>
<P>  接下来轮到John。</P>
<P>  孙耀阳都输了,我对这个戴眼镜的未来律师也没有抱希望。没想到他好像是找到什么技巧似的竟然跟这头“野牛”耗了足足有两分钟。下面一片掌声,等他从牛背上下来,佩琳给了他一个亲热的拥抱。John一脸幸福的样子,像是在古罗马竞技场上获胜的一个勇敢的斗牛士。</P>
<P>  他为自己的队争回了一分,现在两队各得一分。最后的一局就是定输赢的关键一局。</P>
<P>  首先是那一队的一个女孩子骑“牛”,看来今天的比赛全是预料外的事情,这个瘦弱的女孩竟然也在上面骑了一分二十秒。围观的人又是一片掌声。</P>
<P>  最后上场的是佩琳,她看上去自信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左腿一扬,以一个优美姿势跨在了牛背上。如果说,别人坐在这光秃秃的牛背上会显得有些滑稽,而佩琳骑在上面却很神气,有点儿花木兰的劲头儿。我突然想起欧洲一个国家的谚语:玫瑰插在哪里都是玫瑰。</P>
<P>  佩琳不经意地看了我一眼,看得我心里很不舒服,因为那是一种蔑视的眼光。她又将头马上转向了孙耀阳,冲他甜甜地笑了。</P>
<P>  野牛奔跑了起来,前十几秒还比较温顺,到后来就有些疯狂了。尽管如此,佩琳右手紧握在它的角上,左手则死死拽住牛尾巴,这个姿势使她坚持过了一分钟。她的脸有些紧张,但那骄傲的笑容却是永远不会抹掉的,即使是在一头真的野牛面前。</P>
<P>  而我痛恨那个笑容。</P>
<P>  一分四十秒已经过去了,她明显是赢了,她用自己的美丽骄傲继续和这头野牛抗衡着。在她眼里,就是骑在一头活野牛身上,她都不会害怕,更何况是个假的呢?</P>
<P>  我冷眼看着这个塑料玩意,“你为什么不把她从你的背上摔下来?”我在心里默默地诅咒,“就连你也服输了吗?你这副懦弱的样子会使她更得意。为什么她什么都有,样样都行?如果老天真的有灵的话,就应该赶快把她摔下来!”</P>
<P>  这头牛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坏,似乎真的很仇恨那个骑在它后背上的人,或是说真的疯了,身体猛烈地上下蹿跃。佩琳一下子被这股巨大的力量高高抛了起来,又重重地摔在垫子上,她大声尖叫……</P>
<P>  接下来的一切就像是一部前卫电影中来回晃动的画面,很多双夹杂在尘土之中的手和脚,一张被痛苦侵蚀而变得苍白的脸,还有急救车上来回旋转的红色警灯……直到佩琳被穿淡绿色外衣的护士推进急救中心的诊室,我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P>
<P>  诅咒,这场意外一定是我刚才诅咒的结果。我突然害怕起来,不是因为佩琳,而是因为发现了一个新的自己,一个像女巫一样恶毒的女人。</P>
<P>  “你没事吧?你的样子看上去很难看。”John关心地对我说,“你不用担心,她只是脚扭伤了,应该不会太严重的。”</P>
<P>  我们几个人坐在等候室里,孙耀阳一个人斜靠在窗台上,两只手插在裤子兜里,眉头紧皱。</P>
<P>  等了一会儿,医生出来了,他告诉我们,佩琳的脚没有骨折,只是严重扭伤,不用住院,但需要回酒店休息。休息一个星期,也就好了。</P>
<P>  谢天谢地,大家长出了一口气。</P>
<P>  医护人员送佩琳回到酒店,她脚痛得厉害,医生给她打了一针止痛剂。</P>
<P>  “耀阳,我要你留在这儿陪我。”她看上去像一只受伤的小猫,挺可怜的。</P>
<P>  耀阳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放心吧,不光是我会留下来陪你,看着你睡着,其他人也会一起在这里陪你的。别害怕!”</P>
<P>  佩琳点了点头,说了一声“谢谢!”</P>
<P>  “佩琳,你的脚是不是真的很痛?”我关心地问道。</P>
<P>  她好像没有听到我的话,没有理我。</P>
<P> 她只是看着耀阳,努力睁着眼睛,但没一会儿,就困得又闭上了眼,安静地睡着了。<!--NEWSZW_HZH_BEGIN--></P>

鱼在水里游 LV6

发表于 20-12-2005 23:08:00 | 显示全部楼层

2
<P>  放下电话,我惴惴不安。</P>
<P>  孙耀阳是一个好男人,我利用他去伤害佩琳是不是有些过分?</P>
<P>  我手里拿着他那件外套,心烦意乱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豪华浴室的大门大敞着,里面已经清理得很干净,按摩浴缸旁边的浅蓝色大理石面上重新摆上了花花绿绿的瓶子。那里好像又荡漾出了二叔和那个女人的笑声。</P>
<P>  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男人一般坏,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好男人,这是初中都没有毕业的阿媚在十三岁就总结出来的经验。想想也对,阿威,二叔,这些男人不都自称是好男人吗?孙耀阳现在就算是好男人,也不一定永远都是个好男人。从来都是男人在利用我,为什么我不能利用他们一下?</P>
<P>  想到这儿,我重新换好了衣服,下楼去找孙耀阳。</P>
<P>  在希尔顿的大堂里,我忐忑不安地坐在一张沙发上。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为什么他还没有下来?他的那件深蓝色外套被我叠得整整齐齐地装在一个白色的塑料袋里。不知为什么,我感到焦急和紧张,双手禁不住来回揉搓着手中的塑料袋,它发出的哗啦声更让我心焦。</P>
<P>  “紫馨!”</P>
<P>  我将头转过去。</P>
<P>  孙耀阳正站在那里,他的身旁还站着吴佩琳。他们一定是在我精神不集中的时候来到大厅的,我早就应该想到佩琳会和耀阳在一起。他们本来就住隔壁。她一只手挽着耀阳的胳膊,头还时不时可爱地靠在他的肩上。</P>
<P>  佩琳天生就有一张和她母亲一样美丽的脸,此刻,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意的微笑。如果说,几秒钟前,我还在怀疑自己的报复计划是不是很不应该,而此时她脸上幸福和满意的微笑,就成为我实施计划的助燃剂。</P>
<P>  “你们好!”我轻声说。</P>
<P>  佩琳向我点了点头,递过来一个高傲的微笑。</P>
<P>  我偷眼看了一下她,她的短发上打了啫喱,向外翘着。和昨天晚上性感的黑色吊带裙不同,她今天换了一条时下很流行的低腰牛仔裤,系了条白色的皮带,上面还镶着一个亮闪闪的装饰物。椭圆形的肚脐露在外面,她的腹部平坦结实,一定是经常去健身房的结果。</P>她也上下打量着我,脸上还是那副不屑一顾的神情。我知道,和她的健康朝气相比,惨白消瘦的我,犹如在贫瘠土地上长出的一棵让虫子食透了的树。
<P>  她冲我淡淡地“嗨”了一声后,然后就用一种敌视的目光看着我,她似乎忘记了我们有着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缘分。</P><!--NEWSZW_HZH_BEGIN-->紫馨,你们昨天晚上一定玩得很开心,对不对?”她故意问道。
<P>  “是呀,”我轻描淡写地说,“没有想到拉斯维加斯的夜景那么迷人,只是夜里有些凉,多亏耀阳借衣服给我。”我将手中白色塑料袋递给孙耀阳,“谢谢你!”</P>
<P>  “没关系。你没生病就好。”耀阳微笑着说,一脸真诚的样子。</P>
<P>  我看到佩琳的脸上浮现出一股醋意。</P>
<P>  “听耀阳说,你现在住在法国。”她继续说道,“我也很喜欢法国的,去过很多次。不过,欧洲那些国家,去的次数多了,也就厌烦了。我还是最喜欢美国。”说着,她把脸转向了耀阳,“你还没有去过法国,等下次你休假的时候,我陪你去怎么样?我们可以去巴黎,还可以去法国的蓝色海岸。我老爸常去那里,我还有个好朋友嫁了个法国人,住在尼斯。”</P>
<P>  她的话让我脸上带上了一丝别人没有察觉到的难堪。</P>
<P>  “好呀。”耀阳笑着对她说,“去法国当然好了,只可惜我的假期很少。紫馨,到时候,我们去看你好不好?”</P>
<P>  “好。”我尴尬地点了点头,“我很欢迎。”</P><BR>

鱼在水里游 LV6

发表于 20-12-2005 23:09:00 | 显示全部楼层

 3
<P>  今天要去游乐场,这是佩琳的主意。她可是大家眼里的公主,什么事情大家都得顺着她。</P>
<P>  我们三个人一同到了游乐场,John和其他两个人早已等在那里。这里类似迪斯尼乐园,有很多不同的花样,来这里玩的小孩子特别多。</P>
<P>  佩琳因为有了昨天晚上的经验,眼睛似乎一刻都不离开耀阳,她紧张的神态甚至让我感到有些可笑。她似乎要刻意向我说明,孙耀阳是她的。</P>
<P>  孙耀阳是一个和气热情的人,他跟她说说笑笑,对我这个只认识一天的朋友也照顾周到,嘴里还是像昨天那样臭贫。</P>
<P>  当大家一起玩起来时,佩琳才恢复了她天真可爱的本性,像一只骄傲的蝴蝶盘旋在众人之中。</P>
<P>  除了我,这些年轻人都天生胆大,好玩好动。游乐园里这些玩意儿对他们似乎都是小儿科。而我却像一个胆怯的孩子一样,孤零零地站在一边看他们。</P>
<P>  他们坐上了过山车,翻上翻下,高速运转的刺激使他们兴奋不已。我这辈子都不敢去尝试这个东西。</P>
<P>  耀阳和佩琳坐在一起,我看见他们张开双臂在那里欢呼着,佩琳的短发又在风中跳跃起来,她发出了大声的尖叫。这不是因为恐怖而发出的,那是一种自由、开心和满足。</P>
<P>  看到他们开心的样子,我刚刚树立起来的决心又动摇了起来。自己今天的那个想法是不是很愚蠢卑鄙?我问着自己,孙耀阳怎么会喜欢我这样的女人?佩琳是个幸运的人,上帝是垂青于她的,这是天意,我怎么可能逆转了天意呢。</P>
<P>  结束了过山车,佩琳又像一个猎人一样寻找着新的游戏,我跟在他们后边。不远处,围着很多人,我们也挤了过去。</P>
<P>  地上摆着一个用气吹起来的巨形圆状塑料垫,垫子中心摆着一头塑料公牛。它看上去浑身上下滑溜溜的,只是腰身上镶着可以让人骑的地方。</P>
<P>  这就是时下很流行的“西部牛仔”。</P>
<P>  一个勇敢的人骑了上去,他双腿紧紧地夹在牛身上,双手一动不动地握住牛角,那是唯一可以用手扶住的地方。</P>
<P>  服务人员开动开关,随着一阵音乐,牛身开始扭动,左右上下,它的动作越来越激烈,越来越疯狂,真的好像是一头怒气冲冲的野牛。</P>
<P>  这个勇敢的人没有一分钟就从牛背上摔了下来。围观的人有的在笑,有的在感叹,但所有人都为他鼓起掌来。</P>
<P>  对于这个东西,在场的还是看的多,玩的少。一方面是因为你肯定会在很短的时间,就从牛背上摔下来,另一方面人骑在它上面的样子显得很滑稽。</P>
<P>  一看没有人上前一显身手,围观的人自然离去了许多。</P>
<P>  “咱们去试试,好不好。”佩琳说,“让我们分成两队来比赛,怎么样?”她建议。</P>
<P>  大家互相看了看,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我冷眼看着他们。</P>
<P>  佩琳的目光扫过众人说:“我,耀阳和John三个人一队,”然后,又指了指其他三个人,“你们三个人一队,好不好?”</P>
<P>  “那紫馨呢?”孙耀阳看了看我。</P>
<P>  她轻拍了一下脑门,好像刚刚才发现我的存在:“真对不起,把你给忘掉了。你想跟哪队?”</P>
<P>  “没关系,我不参加了。”我淡淡地说,“站在这里看你们玩就行了。”</P><BR>“你真的不要试试吗?”这回是John开了口,“很好玩的。”
<P>  “算了,再说,这身衣服也不方便。”我今天穿的是黑色短毛衣和乳白色呢制短裙,脚上又是一双高跟鞋。而这些人个个都是一条牛仔裤,就好像大家事前得到通知了一样。我光想着怎么能报复佩琳,竟然忘记了今天要来游乐场,等意识这到点,也来不及回酒店换衣服了。</P>
<P>他们也看出了我这身衣服的尴尬,便不再勉强。</P>
<P>  在这群人里,我本来就是一个多余的人。</P><!--NEWSZW_HZH_BEGIN-->

鱼在水里游 LV6

发表于 20-12-2005 23:06:00 | 显示全部楼层

<P><STRONG><FONT color=#ff0000>第七章 诅 咒(1)</FONT></STRONG></P>
<P><STRONG><FONT color=#ff0000></FONT></STRONG> </P>
<P>佩琳天生就有一张和她母亲一样美丽的脸,这时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意的微笑。如果说,几秒钟前,我还在怀疑自己的报复计划是不是很不应该,而这时她脸上幸福和满意的微笑,就成为我实施计划的助燃剂。</P>
<P>  1</P>
<P> 清晨六点钟,我一个人站在阳台上。</P>
<P>  这是这座城市最寂静的时刻,因为玩了一夜的人们,现在都在睡觉。</P>
<P>  对于一个普通人,这是新一天的开始,但对于这里的很多人,却标志着一天的结束。大街上奔跑的车辆少了许多,灯火在逐渐变亮的天地间不再显得那么耀武扬威。</P>
<P>  我向睡房里瞥了一眼,二叔正仰面躺在那里,高声地打着鼾,两只肥胖的胳膊伸在淡绿色的被单外边。在他的身旁,还赤身躺着一个身体纤长丰满的美国女人。她是拉斯维加斯的一名高级妓女,看得出,二叔是她的老主顾,她竟然还会说几句中文。</P>
<P>  昨天半夜她和二叔一起回来,看见身穿睡裙的我打开房间门,感到很惊异。不过,做她们这种工作对客人是没有好奇心的,更不会问东问西。</P>
<P>  “她是我的女儿,很漂亮,对不对?”二叔嘴里重重的酒味使我有些恶心。他一边说,一边在我脸上狠狠捏了一把,那个女人脸上显然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她扶着二叔进到浴室里。宽大的按摩浴缸很快传出“哗哗”的水声和两人的嬉笑声。</P>
<P>  我赶忙躲进那间较小的卧室里,把头埋进被窝里,把那些淫秽的声音挡在了外边。</P>
<P>  站在阳台上,我冻得瑟瑟发抖。正如孙耀阳昨晚说过的那样,这个时节在这里一定要带件外衣才能出门。</P>
<P>  “跳下去。”心里经常响起的那个声音鼓励着我。</P>
<P>  在它的鼓励下,我将上半身向阳台外边颤颤抖抖地探了出去,下半身紧紧贴在阳台栏杆上,双手抓在冰凉铁栏上,头向下望去。在这二十一层的楼上,地面上的东西也还看得清楚。</P>
<P>  我想像着自己一条腿跨过栏杆,向地面跳下去的样子。这条白色睡裙到时一定会像白色的云彩那样飘动,我一定会像一位站在白色芙蓉花上的仙女那样飘逸地从天而降,我身体里的鲜血会在落地的时候,给这朵美丽的芙蓉花添上一个红色的花心。</P>
<P>  想到这儿,我又是一阵眩晕,急忙跑回到自己的房间。</P>
<P>  等我从餐厅里吃过早餐回来,屋里的那个妓女早已不见踪影。二叔直到午餐的时候才起床。他随便问了问我和佳琪她们昨晚都做了什么。我告诉他,佳琪她们去看夜景了,我一个人很早就回了房间。</P>
<P>  我向他提起了佩琳,说在casino大厅里看到一个女孩子长得很像她。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我又问他佩琳现在有没有男朋友。</P>
<P>  他想了一会儿对我说:“佩琳最近好像对大陆的男孩子很感兴趣,可能是因为在美国读书的大陆人很多,很优秀吧。”</P>
<P>  “不过,女儿大了,这方面就不用我操心了。再说,我的女儿漂亮又聪明,从幼儿园起,追她的人就排长队。”他自豪地说。</P>
<P>  吃过午饭,二叔说要继续和老张他们玩牌,晚上还会有一些男人们玩的节目,不知道几点钟会回来。如果我觉得闷的话,可以去找佳琪。</P>
<P>  房间里又剩下我一个人。</P>
<P>  佳琪打了电话过来,听她的声音就知道她们昨天晚上玩得很开心。她问我昨晚做了什么,我说我很早就回房间睡了。她对我的话一点儿也没有产生怀疑。她接着又问我要不要一起出去玩。我推说头疼,想在屋里休息。</P>
<P>  放下电话,我从衣柜里拿出那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深蓝色外套。我考虑着应该怎样让它物归原主。我是不方便再去见他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服务生送过去。</P>
<P>  拿起衣服,仿佛看到衣服的主人正冲我微笑。他才华出众,虽然有些油嘴滑舌,但热情真诚,而且还那么体贴,难怪佩琳很喜欢他。从相貌到才华,他们应该是很般配的一对。也不知道他在躲避什么,没有人会拒绝佩琳。二叔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世上如果哪个男孩子不喜欢他的女儿,那他一定是个傻瓜。</P>
<P>  如果佩琳得到了孙耀阳,那么她的生活中还会缺少什么呢?我禁不住感叹道,她是个幸运的女孩子,这从她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老天真是捉弄人,在二十五年前的同一时刻造出两个女孩子,不仅给了她们截然不同的命运,还要让她们在若干年后有一层见不得人的特殊关系,为什么?</P>
<P>  我幻想着自己如果真是二叔心爱的女儿而不是情妇,那我会有多么幸福!我一定也会像佩琳那样骄傲,那样开心。我也会有像孙耀阳这样热情真诚的男孩子陪在身边。</P>
<P>  我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这件深蓝色的外套,对自己的无奈和对佩琳的羡慕像两根麻绳拧在一起,在我心中打起一个结。</P>
<P><BR> </P><!--NEWSZW_HZH_BEGIN-->

鱼在水里游 LV6

发表于 21-12-2005 10:40:00 | 显示全部楼层

 3
<P>  离我最近的一块墓碑是用坚硬的黑色花岗岩制成的,朴素的岩面上除了刻着名字和逝者的生死日期,还有几条装饰性的花纹。和那些儿女成群,亲朋满座的“棋子”相比,它像风中飘过的一支蒲公英那么孤单。</P>
<P>  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来看望过它,在它前面摆上鲜花,所以它面前永远是光秃秃的一片。</P>
<P>盯着墓碑上刻着的名字,这个名叫伊莎贝拉的女人突然从墓碑下跳到了我眼前,她有着法国女人特有的尖下巴,高颧骨,外加一张消瘦苍白的脸,甚至连嘴唇也是白色的。深褐色的头发零乱地挽成发髻盘在头上。</P>
<P>  她站在离我只有一米远的地方,一身黑衣,用一双深蓝色的眼睛盯着我。</P>
<P>看着她,我惊呆了,为什么这个女人让我感到似曾相识?</P>
<P>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她消失了。</P>
<P>  这难道又是幻觉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脑子里思考着。不管怎么样,让我肯定的是,她一定也是一个孤独的人,而且这个可怜的女人只活到了三十岁。</P>
<P>  红颜薄命,这是古人的说法。那么孤独的红颜就更加命薄了。</P>
<P>  我望着墓碑,它也望着我。</P>
<P>  可怜的女人,我叹了一口气。</P>
<P>  她是怎么死的呢?我脑子里做出了各种猜想。被人谋杀?不大可能。一个和谁都没有关系的人是不会被人惦记着的。病逝?她才三十岁,年纪轻轻的,应该不是病死的。那么就应该是出意外,我似乎能看见一个神情恍惚的年轻女人,被一辆飞驰而过的汽车撞倒……</P>
<P>  不,我打了一个冷战,不,这不大可能。孤独的人总会呆在家里,出意外的机会很少。</P>
<P>  在打消前面的几个推算之后,我得出了一个自认是最合理的结论:她是自杀的。</P>
<P>  这才是一个孤独人的死法。当觉得世间没有任何活着的理由的时候,用一个自己认为适当的方法结束自己的生命。在我眼里,敢于自杀的人都是勇敢的人。</P>
<P>  我是一个胆小的人,很早就决定等过了三十岁就去荷兰进行安乐死,因为那个种满鲜花的国家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执行安乐死的地方。可现在,这个计划似乎要提前进行。</P>
<P>  我是不怕死的,死亡充其量只是一个表示静止的状态,唯一让我恐惧的是那一个或是几个附加的“死”字前面,用来指明死亡方法的动词。因此,“安乐”这两个字完完全全地消除了我对死亡的恐惧,给我带来了轻音乐般的愉快。</P>
<P>  能够安安乐乐地死去,这应该是所有人一生中乞求而得到的最后一个幸福。只可惜,我不知道眼前这个墓碑下面躺着的女人是否死得安乐。</P>
<P>  教堂里的钟敲了起来,几只麻雀从树上飞向教堂的方向,它们灰色的翅膀在阳光下变得透明起来,飞翔的身姿像白鸽一样优美。它们飞过教堂那扇很漂亮的玫瑰色的玻璃窗,落在了十字架的旁边。</P>
<P>  我的正对面,是墓地的另外一个门,突然看见,从那里又走进一个人。</P>
<P>  怎么,除了我,还会有人把这里当成公园来闲逛吗?</P>
<P>  那个男人个子不高,微微有些胖,走路的身影看上去有些摇晃,等走近些,我这才发现他的一条腿有些跛。</P>
<P>  他也注意到了我,一个孤零零的亚裔女人坐在墓地里,这可不太常见。</P>
<P>  他将头上戴着的帽子摘下来,冲我点了下头后,又放回头上,算是向我打个招呼。他这个绅士般的举动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赶紧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冲他点了点头。</P>
<P>  他一只手拿着一张纸条,另一只手里提着一个装满鲜花的大篮子。他正对着纸条上写的名字,往相应的墓碑前摆上鲜花。</P>
<P>  他一定是教堂派来的看墓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我一向对这些看墓人很尊敬,因为是他们将我的“公园”装扮得这么宁静和美丽。夏天,绿色的草坪总是剪得整整齐齐,墓地周围也种着各色的花。一定是他把地上的落叶打扫得那么干净。现在,他正帮那些不能在特殊的日子里为亲友送上一束花的人尽他们的心愿。</P>
<P>  看墓人往墓碑上派送完鲜花,便向我走来。</P>
<P>  我站在那里,冲他微笑着。</P>
<P>  我想,他见到我一定感到有些意外,因为亚洲人在这座小城并不常见。在这里,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中国人,这里甚至连一家中餐馆都没有。</P>
<P>  他来到我面前,我这才看清了他,他大约有六十多岁,没有经过精心修理的络腮胡子看上去不像是一位绅士。他下身穿着一件发旧的深蓝色牛仔裤,上身是一件黑色毛衣,上面套着一件黑色的皮马夹。</P>
<P>  他也冲我笑了笑,对我说了声“你好!”</P>
<P>  我也用法语回答了一句“你好!”</P>
<P>  他扫了一眼棋盘里的棋子,一下子说了一大段话,这次我可没有听懂,只能歉意地看着他。</P>
<P>  他看见我没有听懂,试着开始讲英语。他结结巴巴地说出一句夹杂着法语单词的英语,我勉强听出来,他好像是在问,“你是不是来看望埋在这里的亲友?”</P>
<P>  我摇摇头。</P>
<P>  他用奇怪的眼光又一次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实在想不出我一个人雨后坐在这墓地干什么。</P>
<P><BR>我也不知道应该开口说什么,于是我们两人就站在那里,听着风吹动树枝的声音,有些尴尬地笑着。</P>
<P>  我注意到,他提的篮子里还剩下一束白色的菊花,我试着用断断续续的法语向他问道,能不能将那束花卖给我。我怕他听不懂,又用手比划着用英语重复了一遍。</P>
<P>这一次,他明白了我的意思。他从篮子里取出了那束白菊,递给我:“送给你吧!“</P>
<P>  白拿人家的花,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好在,他看上去一片真诚的样子,我也不好推托,接过白菊,连声道了谢。</P>
<P>  最后,他友好地跟我告了别,手里拎着空篮子,一瘸一拐地走出墓地。</P>
<P>  他走了,我蹲下身来,将手中那束白菊花放在了伊莎贝拉面前。</P>
<P>  太阳从云里露出了头,一道阳光照射在脸上,暖融融的,它又让我想起了那个温暖的名字。</P>
<P>  在拉斯维加斯和那道阳光呆在一起的快乐瞬间,像是吃过的一道法国甜点,让我回味无穷。这说不上是幸福还是遗憾。</P>
<P>  我带着叮叮走出墓地,下了山。又回到城里。</P>
<P>  市中心已经变得热闹起来,咖啡店里,大街两侧晃动着不少人影。只是让城市呼吸的是一张张长满皱纹的脸。这是一座衰老的小城,像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妇,年轻人大都去大城市或工作或上学,只有夏天蜂拥而至的游客会像拉皮技术一样将她衰老的面容暂时掩盖,可到了冬天,她的皱纹又会野草般地出现在她松弛的皮肤上。</P>
<P><BR> </P><!--NEWSZW_HZH_BEGIN-->

鱼在水里游 LV6

发表于 21-12-2005 10:42:00 | 显示全部楼层

<P><STRONG><FONT color=#ff0000>第十二章 海水,火焰(1)</FONT></STRONG></P>
<P>波光粼粼的海面放射出无数的诱惑。身体里的酒精在我体内燃烧,这种热量继而转化成一种动力,这是种临近发疯的感觉。我开始脱自己的衣服,首先脱掉白色带着碎花的连衣裙,接着是乳白色的内衣和内裤。我慢慢向海里游去。</P>
<P>  1</P>
<P>并不寒冷的冬天就这样过去了。</P>
<P>  三个月后,我发现自己还活着,在昏昏沉沉中,春天已经跳上了我的阳台。</P>
<P>  像过去了的那个秋天一样,我还是经常木木地坐在窗前,潮起潮落,看着大海改变着颜色,任由时间在空白中消逝。人寂寞得久了,反而就不再感觉到寂寞了。</P>
<P>  只是我的脑子似乎变得更加糊涂,竟然发生过好几次忘记炉子上的热水或是烤箱里的食物,直到厨房屋顶上的报警器大声鸣叫。</P>
<P>  电视上报道过,在巴黎郊区有一个孤居的老妇,从来不和别人来往,家里只养着一只猫。因此也没有人关心她,直到有一天,邻居闻到很难闻的味道,报告了警察。警察砸开门,发现她已经死了快一个月了,尸体已经腐烂,她的半面脸已经被猫吃掉了。</P>
<P>  这则消息曾让我害怕了很久。</P>
<P>  今天的天气很好,到了三月份,这里几乎天天都是蓝天白云,只是海水还很冷。</P>
<P>  看到寂静的海滩上跑出来一群玩耍的小孩子,才意识到今天是休息日。屋里音响放着Elvis的老歌,这是一张1956年录制的精选集。这张从机场免税店里找到的CD今天还是第一次在唱机里转动。</P>
<P>  墙上的钟声告诉我,现在是下午三点钟。除了叮叮,它是一个唯一和我说话的朋友。</P>
<P>  三点过五分,我仍然穿着白色的睡裙坐在摇椅上读着渡边淳一的“失乐园”。</P>
<P>  楼下的门铃响了,我没有在意,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便没有理会它。这个家里是不会有客人来拜访我的。</P>
<P>  门铃继续响着,叮叮在门口汪汪地大叫。</P>
<P>  我把手中的书放在地上,摇摇晃晃下了楼。门铃果然在响。我心里突然有些害怕,会是谁呢?二叔巴黎分公司的人多次提醒我要一个人小心,法国犯罪率日益上升,巴黎经常发生抢劫事件。</P>
<P>  这是一幢老式的房子,大门上安有一个可以拉开的小窗户,这扇厚厚的木门外边还有一扇铁栅栏门。</P>
<P>  我战战兢兢地拉开小窗户,新鲜的海风刮了进来。</P>
<P>  “Bonjour!”(法语:你好)出乎我的意料,门外站着一个穿红衣的中年女人。她美丽的蓝眼睛带着一丝惬意的微笑。</P>
<P>  “琳达!”我因为自己凌乱的外表而感到有些尴尬。</P>
<P>  琳达进屋后在客厅坐下,我上楼重新换过了衣服。她可以说是我在这座城市里唯一的朋友。自从上次急急忙忙把叮叮从她家接回来以后,我一直没有和她联系过。</P>
<P>  “你最近怎么样?”她关心地问道。</P>
<P>  “我……”我脸一红,“不好意思,最近身体不太好,所以也没有和你联系。”</P>
<P>  “你生病了吗?”她关切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你脸色不太好,去看医生吗?”</P>
<P>  我点了点头:“老毛病了。”</P>
<P>  “你在中国玩得开心吗?你的家人和朋友一定很高兴吧!”</P>
<P>  我点了点头。</P>
<P>  “好几次,我路过这里,按门铃,都没有人开门,我以为你可能又出门了。今天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来看看你。你知道吗,我和皮尔二月份的时候参加了个旅行团去了一趟中国,我们上了长城,真的很壮观,只可惜天太冷了。”说到这里,她用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肩膀,好像长城上刮过的寒风还残留在她的身体里。</P>
<P>  对于一个习惯耶尔温和冬天的人,北京的冬天似乎是太寒冷了。</P>
<P>  “这个周末你做什么?星期六我家有个party,欢迎你来玩。”</P>
<P>  “会有很多人吗?”我害怕见陌生人。</P>
<P>  “都是我的一些老朋友,对了,还有我儿子,他从英国来法国工作。他长得很帅呢,还没有女朋友,到时候可以介绍给你。”她认真地说。</P>
<P>  “好吧,如果没事的话,我一定会去的。”</P>
<P>  送走了琳达,我重新坐在沙发上,唱机里的唱片已经停止了转动,没有了Elvis的声音,屋里寂静一片。远处海面上驶过一只挂着白帆的小船,风把白帆吹得鼓鼓的,像是一个刚刚打完胜仗的将军,骄傲地凯旋归来。</P><!--NEWSZW_HZH_BEGIN-->

鱼在水里游 LV6

发表于 21-12-2005 10:44:00 | 显示全部楼层

2
<P>  离琳达家好几米外,就能听见手风琴拉的法国传统民族音乐。</P>
<P>  我站在她家的门口犹豫着。几个月的孤独使我对人都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好在,大多数法国人热情大方,不会刨根问底地打听别人的隐私。</P>
<P>  开满郁金香的院子里摆着一张长桌,上面铺着一张印着鲜艳的向日葵图案的桌布,洋溢着普罗旺斯的热情,桌上摆着很多种已经做好的当地食品。</P>
<P>院子里以及屋里的各个角落,零零散散地站着一些人,很多人手里都拿着香槟和红酒。</P>
<P>  琳达和皮尔还有几个人正说笑着。院子里除了他们两个人,剩下的全是陌生人。琳达冲我招了招手,我走了过去。她向我一一介绍了站在她身边的法国人,迎着好奇而友好的微笑,我客气地和他们握了握手。</P>
<P>“你今天真漂亮。”琳达看了看我,出门前我特意挑选了一件白色印着粉红色碎花的棉布长裙,春天来了,我也特意把自己打扮得有点儿春天的气息。</P>
<P>  “谢谢!”我点了点头。</P>
<P>  “走,我带你去见见我的儿子。他的名字叫大卫。”琳达接着说,“我跟他早就提起过你。他对你很好奇呢!”</P>
<P>  我心里有些紧张,感觉上有些像是相亲:“他现在干什么?”</P>
<P>  “他在厨房里和他的一位同事一起做一道沙拉。走,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们!”</P>
<P>  琳达拉着我来到厨房。一个棕色头发,三十岁上下的男人正在那里切着西红柿。</P>
<P>  “大卫,这就是我的中国朋友。”</P>
<P>  叫大卫的男人抬起了头。没有想到他还挺帅的。我心里暗想。大卫放下手里的西红柿,将手在围裙上擦了一下,和我握了握手。</P>
<P>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我母亲跟我提过很多次你。她对中国的印象很好。对了,我的同事也是中国人。他要是见到你肯定也会很高兴!”</P>
<P>  “Hello!”一个黑头发年轻人走了过来,向大家打了声招呼。</P>
<P>  “这就是我的同事Jeff。”大卫热情地向我介绍。</P>
<P>  我惊异地站在那里,不,应该说,这个房间里的两个中国人都愣愣地站在那里,仿佛温度在他们目光对视的一刹那下降了五十度,将他们冷冻在那里。他的表情好像不是高兴,而是惊讶,很惊讶。</P>
<P>  尽管他剪短了头发,可我一眼就认出了他。</P>
<P>  “紫馨,你好!”还是他先开了口,用男性豁达的微笑在凝结的冰块上打开了一条裂缝。“我说过,我们很有缘分,一定会再见面的,对不对!”</P>
<P>  “你好,耀阳!”我颤抖地回答。用一只手轻轻握住对面伸过来的大手,这和我们拉斯维加斯第一次握手的感觉一样,温暖而有力。我俩手握在一起,轻轻地发颤,我的手指冰凉,似乎失去感觉。</P>
<P>  “你还好吗?”他继续问道。</P>
<P>  “我很好,你呢?”我低着头强作镇静地回答,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说完这话,我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感到自己快要晕了。</P>
<P>  耀阳用一只手,扶住了我的背:“你没事吧?”</P>
<P>  “怎么,你们认识吗?”琳达和大卫都很惊讶地看着我们两个人,尽管他俩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但从我俩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就能猜到我们的关系非同一般。</P>
<P>  “我们……”我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抢着说。</P>
<P>  “我们是中国认识的老朋友,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还是耀阳抢了先。他用英语试着给他们讲解着“缘分”这个词。那俩人听得是非懂似懂。</P>
<P>  “原来是这样,你看,这个世界多小呀!”琳达的儿子大卫高兴地说。</P>
<P>  是呀,这个世界多小呀!原来以为这辈子永远不会再见到的人,竟然几个月后出其不意地站在你的面前,像是从天上突然掉下来的。这是缘分还是奇迹?</P>
<P>  琳达出了厨房,她去招呼别的客人,我跟在她的身后,真想从这里逃出去。</P>
<P>  我走到院里,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像是没发生任何事情。</P>
<P>  等我再次转身,孙耀阳端着两杯红酒站在我的身后。</P>
<P>  他将一杯红酒递给了我,故意学着“魂断蓝桥”里路易问玛拉的口气问了句:“见到我高兴吗?”</P>
<P>  接过酒杯,我沉默着,因为我不知道如何回答。记得当时电影里玛拉害羞地回答道:“是的”。</P>
<P>  “你怎么那么紧张!咱们是老乡,是你美国的哥,你难道忘记了吗?来,为了再次的重逢,干一杯!”耀阳接着说。</P>
<P>  他越是泰然自若,我越是惊慌不安。拉斯维加斯那一夜的情景不断跳跃着,我看见了佩琳仇恨的目光和伤心的眼泪。</P>
<P>  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喝得太猛,呛住了,咳嗽了几声。</P>
<P>  “慢点儿!”他说,“我知道你豪爽,但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P>
<P>  “世界真小!”我感叹道,“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在这里出现。”</P>
<P>  “世界也不小!”他接着说,“这说明我们两个人有缘分,要不怎么叫‘有缘千里来相会呢’!”</P>
<P>  “你怎么会来这里?”我问道。</P>
<P>  “我是派到这里工作的,在离这儿不远的一座城市。”他察觉到了我脸上的震惊,“你没有想到吧?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负责这个项目的那个人辞职了。公司就派我来。我当时听说要来法国南部,首先就想到了你。可你当时也没有告诉我这座城市的名字和你的门牌号码,只记得你说那里有很多美丽的棕榈树和mimosa花。”</P>
<P><BR>是呀,美丽的棕榈树。我轻叹一口气。</P>
<P>  “看到这里这么多的棕榈树和大海,我突然明白了你为什么会喜欢这里。你知道土伦吗?”他接着说,“我们公司和那里一家电讯公司有一个合作项目。”</P>
<P>  “土伦?”我好像从未听说过这座城市,“土伦在什么地方?”</P>
<P>“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怎么连土伦都没听说过。”孙耀阳有些惊讶,“你不会成天坐在家里看书吧!它就在耶尔的西边,离这儿只有十七公里。”</P>
<P>  “你什么时候来的?”</P>
<P>  “上个星期。我和大卫同做一个项目。休息日,一个人呆在那里很没意思,土伦也是一个小城市,虽然法国女人都很漂亮,我想跟人家套瓷不会说法语,搭不上话呀。“</P>
<P>  “你可以用身体语言呀。“</P>
<P>  “算了吧,我怕把人家吓着。所以,听说这里有party,我就跟来了。想多认识几个新朋友,没想到还是碰到老相识了。”</P>
<P>  “你要在这里工作多久?”</P>
<P>  “二至三个月,看设备运行的情况。”</P>
<P>  我低着头“嗯”了一声。</P>
<P>  “你就在这里读书吗?学习是不是很忙?你好像又瘦了。”他关切的声音就好像我们真是一对老朋友。</P>
<P>  我又“嗯”了一声,心里有一大堆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P>
<P>  随着夜晚的到来,院子里越来越热闹,大家都聚在那里热情地聊天,有人还唱起了法国民歌。</P>
<P>  我和孙耀阳如画外人一样,在我们的世界里,静静地看着他们。琳达也察觉到了我和孙耀阳之间的特殊关系,整个晚上没有过来打扰我们。</P>
<P>  喝了几杯红酒,头有些晕。我向琳达告辞回家。</P>
<P>  “我送你。”孙耀阳跟在我的身后出来。</P>
<P>  “没关系,我自己走。”我强打精神。</P>
<P>  “还是我送你吧!这地方可能不像拉斯维加斯那么乱,但万一你要是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个法国流氓之类的,我也可以来个英雄救美。”</P><!--NEWSZW_HZH_BEGIN-->

鱼在水里游 LV6

发表于 21-12-2005 10:44:00 | 显示全部楼层

 3
<P>  我和耀阳并肩走在飘满mimosa花香的小道,默默无语。</P>
<P>  我不知道,他此刻是否和我想着一样的事情,那就是拉斯维加斯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还有那个夜晚……</P>
<P>  我们走到了海边,远远的,看见了我住的那幢白色房子。二楼睡房里还亮着灯,那一定是自己临出门时忘记关了。</P>
<P>  我对他说:“我们在这里坐一下好吗?”</P>
<P>  天上的月亮很圆,明亮亮地挂在那里,像一张慈祥的脸。</P>
<P>  海面是黑色的,只有她目光笼罩下的一片泛着粼粼的光芒,像是无数条银白色的小鱼在那里快乐地舞动着。</P>
<P>  我们坐在沙滩上,沙子被潮水浸过,冰凉凉的。</P>
<P>  “你为什么会在拉斯维加斯不辞而别?”他突然变得一脸严肃,眼睛紧紧盯着我,像是要挖出我灵魂深处潜藏着的秘密,“你知道,不论我们只有一夜的缘分还是一辈子的缘分,至少走的时候应该跟对方说声‘再见!’”</P>
<P>  “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第二天还去威尼斯酒店找你,可是你踪迹全无。”</P>
<P>  “我已经做错了事,我不能再继续错下去。”我内疚地说。</P>
<P>  “做错了事?什么事?我们都是成年人。不过也怪我,当时不冷静。其实我真的不是坏人,流氓之类的。“</P>
<P>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慢慢地说,“只是那天伤害了佩琳,她很喜欢你。你不要再装作不知道!对了,她还好吗?”我颤颤地问道。</P>
<P>  “她很好。”耀阳也叹了一口气,“那天晚上她很生气,也很伤心,改了机票第二天就回去了。我跟着也回去了,回去后找她,她不愿意见我。”孙耀阳的话听起来内疚而无奈。</P>
<P>  “有的时候,一个人要是越喜欢你,你就越会害怕,有时甚至想躲起来。其实我也不是不喜欢她,我只是需要时间去思考自己需要什么。”</P>
<P>  “她不恨我吧?”我小心翼翼地问。</P>
<P>  他摇了摇头:“如果要恨,她应该先恨我吧。”</P>
<P>  “那你们呢?”</P>
<P>  “我们……”,他似乎犹豫了一下,“我们当然还是朋友,好朋友。”</P>
<P>  波光粼粼的海面放射出无数的诱惑。</P>
<P>  “南方的夏天总是很热,我很小的时候,常常和一些小孩子光着身子在河里玩耍。等长大成一个姑娘,就再也不敢那么放肆。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想念,那种光着身子,让河水浸透每一寸皮肤,完完全全融入大自然的感觉。”</P>
<P>  身体里的酒精在我体内燃烧,这种热量继而转化成一种动力,这是种临近发疯的感觉。我开始脱自己的衣服,首先脱掉白色带着碎花的连衣裙,接着是乳白色的内衣和内裤。</P>
<P>  我面朝着大海,赤裸背对孙耀阳站立着。月光下,这不是一个像是阿媚那样能吊起男人胃口的丰满躯体。这像是一个还没有发育好的小女孩,或是一具贴上肉的骷髅。</P><BR>我慢慢向海里走去。
<P>  “你要干什么?”孙耀阳拦住了我。</P>
<P>  我把他的手臂推开:“你看,海有多美!我只是想下去游泳,就像小时候那样。”</P>
<P> 我张开双臂,冲着那发光的诱惑冲了过去。</P>
<P>  我看见年幼的翠萍光着身子在河里和一群小孩子玩耍着,她的身上带着水花,她冲我招了招手:“快过来,这里很好玩!”</P>
<P>  我用力将身体向前一扑,整个身子掉进海里。四月份的地水海经过了一个冬天的浸泡,还没有得到足够的太阳光的照射,虽不寒冷,但却也不温暖,凉凉的像一层透明外衣将我紧紧包住。</P>
<P>  水温很低,我不得不展开双臂和双腿用力游了起来,我觉得自己变得像鱼一样自由,温和的月光洒在我的脸上,我禁不住将双眼闭了起来。</P>
<P>  当我游出月亮的光环,一片黑暗笼罩过来。我有些害怕,我看到从海里冒出一个人影,那是继父。他向我伸出手来,就像很多年前那样在山崖边。</P>
<P>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一次没有害怕,而是向他游了过去,他用双手抓住了我,我和他一齐沉了下去。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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