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共 58 个

carys LV12

发表于 17-6-2006 16:10:00 | 显示全部楼层

<font size="4">&nbsp;&nbsp;&nbsp; 我蹲在那里,将头埋在膝盖上,不敢再看,怕看见更加让我心痛的画面。 <br/>  不知道过了多久…… <br/>  “小姐,你怎么了?不舒服?要不要看医生?”一把关切地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br/>  我抬起头:“没事!”是一对非常非常年轻的情侣,他们十指紧扣,关切地看着我。 <br/>  “可是你哭了!”那女孩说。 <br/>  我慌乱地用手摸摸脸,才发现满脸湿濡,全是泪水。 <br/>  我站起身,才发现双腿已经麻木,根本站不起来,只得继续蹲着。 <br/>  那对情侣见我不答话,也觉得没趣,自行离开。 <br/>  我抬起头,发现咖啡屋里的志谦和那个女人已经不在了。 <br/>  我挣扎着站起来,刚想迈步,却发现胸口似被人揪住,低头一看,又不见什么不对,但感觉心房处,象穿了一个大洞,生生世世不能弥补。 <br/>  我招了出租车回家。 <br/>  我开了车窗,风呼呼地灌进来,似乎在嘲笑我。 <br/>  是报应吗? <br/>  我背叛了他,所以老天安排他也背叛我? <br/>  是惩罚吗? <br/>  风吹在脸上,泪痕处象刀割一样痛,如同接受一个千刀万刮的酷刑。 <br/>  我默默承受! <br/>  我该怎么办? <br/>  脑子里一片混乱。 <br/>  千百种念头挤在一起,我的脑袋快要炸开。 <br/>  直到进了家门,我还是没有想出任何面对的办法。 <br/><br/>&nbsp;&nbsp;&nbsp; 打开门,看见志谦坐在沙发上,正看碟片,房间里桔色的灯开着。 <br/>  “怎么才回来?”志谦看着我温和的问,似乎他一直在家,根本未曾与另一个女人约会过。 <br/>  我反倒愣住了,一肚子话全哽在喉头,倒不出来。 <br/>  这招是不是叫先发制人? <br/>  我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如何应对。 <br/>  我突然想到玺彤总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人在情绪激动或者神智不清的时候,不要开口说话,一说准错!也不适宜做任何决定,否则铁定后悔。 <br/>  我决定听好友一句良言。 <br/>  我没吭声,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我怕我会忍不住扑上去打他,或者跪在地上求他不要离开我,更甚至控制不住与他玉石俱焚。 <br/>  我木着脸,垂着眼帘走进卧室。 <br/>  第一次, 我没有洗漱,甚至没有脱衣服,直接倒上床,用被子蒙了面。 <br/>  志谦走过来,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br/>  我蒙着被子摇头,大气都不敢出。 <br/>  他想揭开被子,摸摸我的额头。 <br/>  可是我死死拽着被子不让他得逞。 <br/>  “是不是医院里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他继续问我。 <br/>  他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是不是做贼心虚? <br/>  我还是不作声。 <br/>  终于志谦失去耐心,走出卧室,继续看他的碟! <br/>  听到卧室门关上的声音,我才将那一直憋在心里的一口气吐出来。 <br/>  但是,眼泪也随即流下来。 <br/>  黑暗里,我闭着眼睛,可是那些画面却清晰得如同放大的电影画面,一幕一幕反复出现在我的面前。 <br/>  志谦的脸,那个女人的脸,都在看着我笑。 <br/>  我完全不敢相信这都是真的,不是梦,不是幻觉,也不是我的想象。 <br/>  我听见自己心里冷冷哼出一声笑:“陈志谦,原来我们都一样!” <br/>  原来我们都一样,都有一颗抵挡不住诱惑的心1 <br/>  我们的心都是血肉所造,极端简陋,那强大的诱惑面前,它怎么可能象万里长城一般坚固? <br/>  况且长城也有崩塌的时刻! <br/>  我悲哀的想。 <br/><br/>&nbsp;&nbsp;&nbsp; 良久良久,我躺在床上,死去了一般,全身没有任何知觉。 <br/>  可是我的大脑却分外活跃,各种乱七八糟的稀奇古怪的念头充斥在其间。 <br/>  这些念头纷乱无头绪,象一个个连续不断的残碎的梦的片断。 <br/>  有那么一会儿,我甚至以为自己睡着了。 <br/>  可是,当志谦上床,我心里却十分清晰地辨别出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侧身,甚至每个呼吸。 <br/>  他习惯性地伸手来握住我的手。 <br/>  我想把手压在身下,不让他碰触。 <br/>  可是,志谦还是早我一步握住了它。 <br/>  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br/>  我的右手躺在志谦的左手里,也一动不动。 <br/>  眼前,反复闪现的是,志谦殷勤地为那个女人的咖啡添奶的手势。 <br/>   <br/>  整个夜晚,我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如同熟睡。 <br/>  可是我知道,就算我的身体睡着了,但是我的心却一分钟都没有睡去,它清醒地,发出一声声的叹息。 <br/>  这叹息,只有我同样醒着的大脑能够听见。 <br/>  胸口处,似乎有个无形的窟窿,一股一股的血从里面流出,静默的将我全身包围,将我和志谦包围浸淫在这血泊中…… <br/><br/>&nbsp;&nbsp;&nbsp; 次日早晨,我准时准点起床。 <br/>  然后,给志谦做早餐。 <br/>  多么强大的意志力和忍耐力,尽管内里已经波涛汹涌,我居然还能摆出一个心平气和,丝毫不知情的样子,给志谦做早餐。 <br/>  我自己都佩服自己。 <br/>  中国妇女的“忍”字诀,到我这里依旧发挥得炉火纯青。 <br/>  武侠小说里,高手决斗,欲先声夺人的那个,总是输的一塌糊涂;而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的那个,反而能后发制人。 <br/>  我决定从武侠小说里取经。 <br/>  都说情场如战场,那么孙子兵法必定也派的上用场。 <br/>  我还可向古代的老前辈讨教必胜的绝招。 <br/>  看,我居然还能自嘲! <br/>  居然没有手足无措,心痛得立即死去。 <br/>  时代不同了。大抵,再爱一个人,也不会为他投河跳井,抹脖子上吊了。 <br/>  人先自爱,才能爱他人! <br/>  我们的爱情信条已经改变。 <br/>  忘我的爱情,不顾一切的爱情在我们这一代,已经不存在了! <br/>  谁离开谁,不能生活? <br/>  感情受到再重的创伤,彻夜流泪,天一亮,还是得早起,涂很厚的胭脂,满面堆笑的工作,娱乐大众。 <br/>  没有人会因你失恋而同情你。 <br/>  这是当代女性的幸运还是悲哀? <br/>  笑着笑着,眼泪落下来,落进给志谦冲的咖啡里。 <br/>  志谦,你能喝出这杯咖啡比平日的苦涩吗? <br/><br/> &nbsp; 以为自己够坚强,已经刀枪不入。 <br/>  可惜,还是高估了自己。 <br/>  进错了办公室,走错了病房,开错了单子,拿错了药,叫错了人,喝错了别人的杯子…… <br/>  总之一切都是错,而且都是我的错! <br/>  我神情恍惚到极至,连一同值班的医生都看不过去了:“锦诗,魂不守舍,是否家中出事了!” <br/>  我仓惶地点头掩饰。 <br/>  最后,只得被安排坐在办公室里休息。 <br/>  休息?那里休息得下来,大脑里各种念头一刻不停在疯狂交锋。 <br/>  脑子里一团乱麻。 <br/>  我干脆请假,匆匆召唤玺彤。 <br/>  “陈志谦,外面有人了!”我对着电话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 <br/>  “开玩笑!怎么可能?”玺彤在电话那头夸张的笑,掩饰她的难以置信。 <br/>  “真的,我亲眼看见的!”我也愿意相信这只是我捏造的谎言。 <br/>  “我马上来接你!别慌!”玺彤沉下声音说。 <br/>  我顿时鼻子一酸:“嗯!” <br/>   <br/>  见到玺彤,我慌乱的心才稍微安定一点。 <br/>  好友此刻完全如我的救命稻草。 <br/>  平时说别人,我一套又一套,理智、尖刻、条例清晰,道理多多。 <br/>  一但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立即缴械投降,变成天下第一智障糊涂人。 <br/>  我详细将事情经过向玺彤说了一遍,虽然语无伦次,但是玺彤还是听明白了。 <br/>  见我容颜憔悴,举止仓惶,玺彤只得从心底叹出一口气。 <br/>  我俩相对无言,呆坐半晌。 <br/>  事不关己,玺彤终于理出头绪。 <br/>  “锦诗,现在不是慌乱着急的时候,你首先要做的是镇定、镇定、再镇定!” <br/>  我点点头,但无论无何也找不到镇定的感觉:“那我要和志谦摊牌吗?” <br/>  “锦诗,除了你说的那个女人在志谦盘里切东西吃,他们还有无其他亲密举动?”玺彤皱着眉头。 <br/>  “没有吧……”我仔细思量。 <br/>  “看,没有捉奸在床,没有证据,你拿什么与他摊牌?” <br/>  “我……”我一时语塞、。 <br/>  “现在最要紧是你要明白自己的心意,你到底要不要和陈志谦继续下去?”玺彤一针见血。 <br/>  我茫然看着眼前的水杯:“不知道……” <br/>  “那么,你先搞清楚状况,确定陈志谦和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然后再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和他继续下去!”玺彤表现出超凡的智慧:“如果要继续,我们再商量对策,如果你决定放弃这段感情,那么到时候要哭要闹,要撕破脸我们都陪着你!” <br/>  玺彤握住我的手。 <br/>  我看着她镇定的眼睛,觉得勇气开始一点点回到我体内,帮助我平静下来。 <br/>  我突然感激自己一直以来善待我的好友,如今我落难的时候,终于也可以有人站在我身边支持我,做我的后盾。 <br/><br/>&nbsp;  告别玺彤,我决定再到志谦公司楼下守候。 <br/>  站在那隐蔽的角落里,唯恐被人发现,有一瞬,我甚至以为那见不得光的人是我。 <br/>  我全神贯注地望着那个大门口,连大气也不敢出。 <br/>  紧张得一塌糊涂,我甚至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真担心它一不小心就蹦了出来。 <br/>  我心里矛盾极了,一方面我生怕那个女人不来,让我等待落空。 <br/>  另一方面我又害怕那个女人来,这样就铁证如山,证明志谦对我有了二心。 <br/>  我开始体会到所有“捉奸”女人的心情。 <br/>  世人都以为被捉到的那个窘迫无比,羞愧难当。 <br/>  可是,谁明白那个“捉”的女人的心情? <br/>  亲手、亲眼、撕破自己甜美爱情的残忍真相,让自己落入一个万劫不复的“弃妇”境地。 <br/>  被捉的那个,要到被捉住的那一刻,才知道害怕。 <br/>  而捉的那个,却早早就要承受各种苦痛的煎熬。 <br/>  有人会说:“那不去捉,不知道真相不就好了?” <br/>  可是,明明心里有根刺,不拔去,就得年年、天天、时时、刻刻经受这锥心的刺痛。 <br/>  又或如,喉头分明哽着一个石头,不取出,生不得、死不得、却永远不能顺畅呼吸。 <br/>  断痛虽剧,但长痛更难耐。 <br/>  谁愿意一直扮演那个永远装着懵懂无知,被蒙在鼓中,却实则心知肚明的人? <br/>  但凡有一点自尊的女人都无法忍受! <br/>   <br/>  我胡乱想着,有好几次,都想干脆掉头离开。 <br/>  眼不见为净! <br/>  可不看见,就真的干净得了吗? <br/>  要真的证实了,我和志谦是不是就该结束了? <br/>  我的心又开始痛起来。 <br/>  要到现在,我才真正明白,志谦在我心里有多重的分量。 <br/>  他根本已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br/>  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度日如年。 <br/>   <br/>  终于,志谦从楼里走出来。 <br/>  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 <br/>  他并没有往前走,象昨日一样停了下来,看手表。 <br/>  那手表还是我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如今他却看着它,来等待另一个女人。 <br/>  我觉得手脚冰凉。 <br/>  果然,那个女人又来了! <br/>  他们还是相对一笑,然后并肩离去。 <br/>  还是那个咖啡馆,还是那个靠窗的位子。 <br/><br/>&nbsp;&nbsp;&nbsp; 我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br/>  我站在昨天的那个位置上,一动不动,我几乎以为自己已经站成了一尊化石。 <br/>  看着陈志谦,虽然距离很远,我看不清的他面目,但是他的眉梢眼角早已经深深烙进我的脑中,估计这一世,是永远都不会淡漠了! <br/>  我闭着眼睛都能够看见他气定神闲与那个女子说话的表情,甚至能捕捉到他永远不急不缓的语调。 <br/>  还好,我是理智坚强的梁锦诗医生。 <br/>  换了林黛玉,看见这一幕,恐怕早就气得咯血身亡了。 <br/>  他们这顿咖啡喝了颇长一段时间,我双腿都站得麻木了,寒风中,我觉得我的每处肌肤,包括五脏六腑都刀割一般的疼痛。 <br/>  我忽然想到小美人鱼,她用甜美的嗓音换来双腿,走到王子面前,而且每走一步都必须承受刀割一般的疼痛,如此牺牲,可是王子还是爱上了其他的女人。 <br/>  当她看见王子与另一个女人深情对视的时候,想必她也和我一样,唯一的知觉便是疼痛了吧! <br/>   <br/>  还好,今天志谦没有和这个女人吃晚饭。 <br/>  天还没黑,他们就走出咖啡屋,然后各自走开。 <br/>  分开的时候,那个女人的表情有点依恋,还用手在志谦的肩膀上拂了一下。 <br/>  我厌恶这个女人的手,厌恶她对待志谦的含混暧昧的态度,厌恶她那张笑得贱兮兮的脸,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成功抢了别人的男人。 <br/>  我手握紧成拳,真想用力挥出去,重重打在那个女人故作妩媚的脸上,或者,拼尽全力掌掴她,打到她面目全非。 <br/>  我咬牙切齿地望着她的面孔,第一次发现,原来潜意识里,我也有暴力倾向。 <br/>  可能暴力隐藏在每个人的体内,当你发现用任何方法都不能解决问题的时候,武力就会成为你下意识的唯一选择。 <br/>  以前,每当看到电视里播放,妻子歇斯底里,如同悍妇一样掌掴、抓扯丈夫的情人时,我都会瘪嘴,觉得太没风度,姿态太不大方雅观。 <br/>  这一刻,我深深体会妻子的心,她们不过想用这最原始直接的方法,发泄自己的怨气,捍卫自己脆弱到不堪一击的爱情。 <br/>   <br/>  但是,这冲动被我硬生生压下来! <br/>  是的,观察了两天,我发现志谦和这女人只是关系熟稔,至多有点暧昧。 <br/>  我是过来人,我刚刚经历了余绍明。 <br/>  他们,还只是初级阶段,限于纸上谈兵。 <br/>  这两天,我也明白,我跟本不能失去志谦,失去他,我的生活、我的信念将全盘崩溃。 <br/>  换作以前,我可能已经不顾一切,趾高气扬地跳到他们面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扮演秦香莲,痛斥陈世美。 <br/>  可是,我是州官,我放火在前。 <br/>  我深觉愧对志谦,这一次,就当我们打个平手,我决定原谅他。 <br/>  况且,一个男人不可能一辈子只对一个女人动心! <br/>  我深深吸一口气,将这口气忍下来。 <br/>   <br/>  必须将他们的感情扼杀在萌芽阶段! <br/>  我的手握成拳,指甲把掌心掐出了血痕,我需要这疼痛来让我镇定。 <br/>   <br/>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br/>  我看牢情敌,决定把她剖析清楚,看看她到底那里吸引了志谦。 <br/>  志谦打车回家。 <br/>  我悄悄跟着她。 <br/>  我发现,原来我还有做一名狗仔队成员的潜质,跟了她那么长时间,她都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br/><br/>&nbsp;&nbsp;&nbsp; 我跟在她身后,她走在我前面。 <br/>  她很随意的走进商场,闲适地挑选衣服,有种漫不经心的慵懒。 <br/>  她身段窈窕而略微丰满,长长卷发十分有女人味,随意散乱在身后,走路的姿势性感而轻柔,光背影已经对任何男人都是个诱惑了。 <br/>  如果玺彤对男人是个赤裸裸的诱惑,而她的这个诱惑就隔了一层纱,有点朦胧,有点高不可攀,反而更让人想接近。 <br/>  在她面前,我简直像个中性人,完全没有任何女性的优势。 <br/>  我紧紧盯着她,心里充满妒忌。 <br/>  然后她打电话,声音温柔而圆润,十分动听,一边打,一边略微偏着头,还不时抿着嘴笑,似乎对方可以透过电话看见她,她随时要用最迷人的姿态出现在人前。 <br/>  我开始觉得,这个竞争对手太过强大,强大到,也许我根本无法再挽回我的感情,我的男人。 <br/>  尽管商场里开足了暖气,但是我的背心还是一直发凉。 <br/>  看她太久,我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和她竞争的能力,实力太过悬殊,我几乎想夺路而逃,当个逃兵,就此放弃,以免被比下去,输的落花流水。 <br/>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一个人,那么眼前这个女人的背心应该已经被我嫉恨的目光灼出了洞,可是她却浑然不觉,还是那么怡然自得。 <br/>   <br/>  够了,我已经不想再受折磨,我根本没法和她争。 <br/>  如果志谦要离开我,就让他离开吧! <br/>  我已经丧气了,不战而败。 <br/>  不想连最后的尊严也被抹杀。 <br/>  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离开时,突然,一个男人从旁边走过来,亲热的搂住这个女人。 <br/>  这个女人仰起脸看着这男人笑,然后很熟稔地伸出手,顺势把对方的腰环住。 <br/>  哈,居然被我逮到! <br/>  原来这个女人也不简单,不知道志谦知道有另一个男人的存在吗? <br/>  也许这样的美人,有无数个男人! <br/>  我突然有种柳暗花明的感觉,似乎看见了乌云边上的金边。 <br/>  就在这时候,他们转过身来! <br/>  我立即呆若木鸡! <br/>  这个男人,竟然是余绍明! <br/>  这一刻,我相信我脸上的表情一定丰富极了,可惜我自己看不到!</font>

carys LV12

发表于 17-6-2006 16:12:00 | 显示全部楼层

小狮租房
<font size="4">&nbsp;&nbsp;&nbsp; 余绍明一眼便看见我,愣了一下,很快非常自然地迎上来。 <br/>  我象个白痴一样看着他们。 <br/>  “这是我同事梁锦诗医生,这是我未婚妻,赵雅。”余绍明大方地向我们介绍。 <br/>  我依旧象个呆瓜,杵在那里。 <br/>  他们非常般配,一样的外貌出众,气质超然。 <br/>  我脑子里一堆乱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br/>  谁来告诉我? <br/>  连赵雅大方地伸出手与我握手,我都僵在那里,嘴巴张得老大。 <br/>  样子一定很蠢! <br/>  我后悔自己如此失态,在这个女人面前一点仪态都没有。 <br/>  可是,现在关系突然变得非常复杂,千丝万缕,我实在理不出头绪。 <br/>  而且,我为什么要和这个女人握手? <br/>  她正要抢我的男人! <br/>  不过,我也差点抢走她的男人! <br/>  想到这里,我心里更是乱成一团。 <br/>  还好,余绍明帮我解围:“梁医生最近工作压力很大,情绪不好!我们还是不耽误她时间了!” <br/>  然后两人拖着手,迤迤然走开。 <br/>  不过,我还是发现,余绍明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我一眼。 <br/>   <br/>  我站在商场里,花了整整半个钟头,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结果还是一片茫然。 <br/>  我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br/>  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 <br/>  我努力调整呼吸,告诉自己:“锦诗,冷静、镇定!” <br/>  回到家,志谦正对着电脑。 <br/>  我看着他的背影,千百滋味涌上心头。 <br/>  这个背影,我看了五年,可是,现在他的心却已经不再向着我,面对我的,也许只有这个冰冷的背,或许很快,连这个背影我都不能再看到。 <br/>  志谦并没有觉察到我有什么异样。 <br/>  我如常沐浴上床,闭上眼睛。 <br/>  黑夜本来让人平静宁和,可是我的心里却烦躁、焦虑、恐惧、疑惑、不安、惊慌…… <br/>  志谦睡得很沉,可是,我却睁着眼睛,木然盯着天花板。 <br/>  这眼睛一定空洞而茫然,如同死去了一般没有生趣。 <br/><br/>&nbsp;  天一亮,我便沉不住气,从床上翻身爬起来。 <br/>  急匆匆赶到医院。 <br/>  我心不在焉的做完交接工作,便打电话给余绍明。 <br/>  我已经等不及发短信,那太慢,我无法忍受哪怕一分钟的等待了。 <br/>  “绍明,我要见你!” <br/>  “什么事?”他沉吟片刻,没有平时的活波。 <br/>  “有重要事情问你!”我不想在电话里浪费时间。 <br/>  “好!”他非常干脆,似乎也觉察到我语气里的焦急。 <br/>  于是,我们在医院旁边的小水吧见面。 <br/>  一坐下,我便迫不及待地问他:“赵雅就是你交往了7年的女朋友?” <br/>  “对啊!”他笑嘻嘻看着我:“心里不舒服啦?” <br/>  我实在没心情和他开玩笑,也不想和他绕弯子,现在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挽回我的志谦,我必须和他商量对策,现在我和他又坐在同一条船上,我们共同背叛了我们的爱人,现在我们的爱人也共同背叛了我们。 <br/>  我看着他:“不,我想告诉你,我发现赵雅认识我男友,而且两个人关系很不一般,可以说非常暧昧!” <br/>  余绍明愣了一下,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并不是特别意外。 <br/>  “你知道啦?什么时候知道的?”他轻轻问我,然后长长吁出一口气。 <br/>  “你早就知道了?”我看牢他,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br/>  他沉默了,微微低下头,没有说话。 <br/>  “你一定早就知道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几乎是吼出这一连串的问题。 <br/>  我目不转睛盯着他,我一定要捕捉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我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br/>  “锦诗,你冷静一点!”他握住我的手,试图让我平静下来。 <br/>  我心一惊:“难道?难道志谦知道了我们的事情?所以他找你女友?” <br/>  “不,他不知道!”余绍明赶紧回答,他看见我眼睛里深切的恐惧,慌忙解释。 <br/>  “到底怎么回事?”我的喉咙干涩无比,连声音都在发抖。 <br/>  “对不起,锦诗!”余绍明看着我:“你先答应我,别发火,别生气,别怪我,我就告诉你!” <br/>  “好!”我想也不想,现在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他,就算让我当场给他下跪我也愿意,我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想要回我的志谦。 <br/>  “你还记得,我告诉过你,我曾经发现女友一脸崇拜的和一个平凡的男人坐在一起喝咖啡吗?我当时嫉妒极了,怒火让我失去理智。我想知道这个平凡男人到底那一点吸引了赵雅,赵雅一直是个眼光很高的女人,7年来从来没有对我有过二心。于是我偷偷跟踪了这个男人,暗中观察他,然后也看见了你!然后,我很快发现原来你与我在同一家医院工作。由于陈志谦平时很少出门,我根本没办法接触到他,于是我想到了你!我想通过接近你来了解陈志谦。于是我跟踪了你,所以我们才会一次次在酒吧偶遇,我又主动申请调到急诊室工作,增加与你接触的机会!” <br/>  “余绍明,你真卑鄙无耻!”他的话让我脑子里嗡地炸响,如同一个手雷被硬塞进了我的脑袋,然后爆炸,同时把我的怒火也全部点燃,我跳起来,一把揪住他的衣服:“难怪我总在酒吧遇见你,难怪你对我那么热情,那么主动。你引诱我,就是想让我背叛我的男友来达到你报复他的目的!” <br/>  愤怒让我失控,想到我还与这个心怀叵测的男人拥抱接吻,情意绵绵,我恨不得立即将他就地碎尸体万段。 <br/>  “不,锦诗,不是你想象的!”余绍明抓住我的肩膀,用力钳制住我,不让我动弹。 <br/>  我不想听他说话,我埋下头,歇斯底里地用力咬他的手臂。 <br/>  可是他丝毫不肯把手放开:“我并没有想引诱你!我本来只想接近你,通过你了解陈志谦。可是慢慢,我发现你也蒙在鼓中,你也只是个受害者。而且你和我一样,被一段漫长的日渐衰退的感情折磨着。我开始觉得我们同病相怜。后来,我又发现,你那么安静,连笑容都是恍惚的,十分让人心疼,我渐渐被你吸引,同时,我也看见你含蓄矜持外表下的热情……你迷住了我!真的我发誓!你迷住了我!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一切,并不是我事先安排好的,我也并不想报复任何人!” <br/>  我看着他,开始恢复理智:“是吗?” <br/>  “真的!”他的表情认真而严肃。 <br/>  我注视着他的眸子,他的眼睛澄明而干净,我相信了他! <br/>  “可是,你为什么肯告诉我!要让我蒙在鼓里!”眼睛里的雾气,让我几乎看不清他的面孔。 <br/>  “傻瓜,我怕你伤心!你那么爱他,一定经受不住这种打击的。后来,我想我,我尽量挽回我女友,让她离开陈志谦,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把问题解决了,这样你便永远不会受到伤害!”他的声音也有些暗哑。 <br/>  “为了我好?”我笑起来,眼泪滑下来。 <br/>  他伸手,温柔的将我面颊上的眼泪拭去。 <br/>  我觉得我象个虚弱的孩子,那么无助:“真的会解决吗?你女友真的会离开志谦吗?” <br/>  “我保证,我们快结婚了!”余绍明捧起我的脸:“你放心,我一定尽快解决!” <br/>  我摇摇头,不,我不放心。 <br/>  他的女友昨天,前天,也许每天都和我的志谦见面! <br/>  我的心揪在一起。 <br/>   <br/>  余绍明又耐着性子安慰了我很久。 <br/>  我的情绪终于稍微平静,我看着他手上那个深深的牙印,已经浸出了血丝:“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br/>  他看着我毫不介意地笑:“没关系,只要你不生我气,再咬两口都可以!” <br/>  “那你回家怎么解释?”我有些为他担心。 <br/>  他对我眨眨眼睛:“急症室里随时有意外发生,情绪激动的病人,家属谁都有可能咬我一两口啊!” <br/>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不过这笑容连我自己都觉得牵强。 <br/><br/> &nbsp; 晚上回家。 <br/>  志谦还是和平时一样,沉默少言,一切如常。 <br/>  可是,看在我眼里,却是另一种感觉,我只觉得我们前两天还贴得很近的心,如今已经隔了万重山。 <br/>  心绪紊乱,情绪低落,我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做。 <br/>  早早吃了两片安定上床。 <br/>  我知道安眠药对身体影响极坏,可是比起伤痛的情绪,我已经顾不得我的身体了。 <br/>  昏沉沉睡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口干舌燥。 <br/>  挣扎着,睁开眼睛,想找水喝,却看见黑暗中,有一双眼睛静静注视着我。 <br/>  我吓一跳,反手拍亮台灯。 <br/>  原来是志谦,坐在床榻边看我。 <br/>  “你干嘛?怎么不睡?”我捂着狂跳不已的心问他。 <br/>  “没有,就是想看看你睡着的样子!”志谦的声音异常的温柔。 <br/>  “有什么好看的,傻傻的!”我想起那个风情万种的赵雅,心里象插了一根刺,立即痛了起来。 <br/>  “谁说的?你睡着的样子特别可爱,非常平静,非常放松,毫无戒备,安静的象个孩子。”志谦摸着我的头发。 <br/>  “我知道,睡着了就不说话,不会烦你了!”我有些恼怒。 <br/>  “不,锦诗,你知道吗?每次看着熟睡的你,我才会真正觉得你是属于我的!你最美的时候就是睡着以后,只要一醒来,立即充满各种情绪,让人觉得很累!”他轻轻叹口气。 <br/>  我怔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是的,我是属于他的,不管醒着还是睡着,我的心里始终只有他。 <br/>  可是,他呢?他的心里是否只有我?他是否还能继续属于我? <br/>  我觉得嘴里蔓延着无边的苦涩,象一罐熬得正浓的黄连打翻在了口中,从嘴里一直流淌到心里,然后这种苦涩又从心里浸淫到我的五脏六腑、通过全身血液进入四肢百骸。 <br/>  我整个人都是苦的,不,也许从今以后我的命运都是苦的! <br/>  我绝望地想着,翻身把水杯里的水一口气喝完。 <br/>  可惜连这纯净无味的水,到了我嘴里,也变成了苦的,而且冰凉无比。 <br/>  象极了我此刻的际遇,苦涩冰凉。 <br/><br/> &nbsp; 接下来的日子,我默默上班,默默下班,默默回家,安静得象个影子。 <br/>  志谦一度怀疑我生病了。 <br/>  可惜,我得的是心病。 <br/>  只要他还坚持和赵雅见面,我的病就永远都不会好。 <br/>  我发现,我以前不知道是太信任志谦,还是太忽略他,他一切反常的举动,我竟然都没有发现。 <br/>  他常常会接到电话,或者短信,说朋友约他,然后出门,一两个钟头后便返回。 <br/>  是,也许从头到尾志谦并没有刻意隐瞒,是我自己太过迟钝。 <br/>  如今,我留意他的每一个举动,偷听他的电话,甚至翻查他的手机。 <br/>  象极了每一个被嫉妒冲昏头脑的妻子。 <br/>  我不是不尊重志谦的隐私,只是,只要是女人,不管她受过多高的教育,有多好的素质,多么美丽,多么富有,多么有权势,当她们有可能失去自己的男人时,都会选择这种最原始直接的方法。 <br/>  渐渐,我发现,志谦并不主动联系那个女人,很多时候是她主动打电话给志谦,邀约他。 <br/>  她发给志谦的短信充满了感情,甚至诱惑。 <br/>  可是志谦的回应并不特别热烈,当然,他也没有拒绝她。 <br/>  我明白,也许短时间内,余绍明根本搞不定他的女友。 <br/>  必须快刀斩乱麻,否则夜长梦多! <br/>   <br/>  我决定不再理会余绍明,求人不如求己。 <br/>  周末,一大早,我便背着志谦,用他的手机给赵雅打电话。 <br/>  尽管我握着电话的手紧张的不断发抖,可是我还是准确地拨出了号码。 <br/>  “志谦?是你吗?”圆润的女声清晰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br/>  “对不起,我不是志谦,我是他的女友!”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 <br/>  “……”她沉默了,但是呼吸声出卖了她,她也紧张了。 <br/>  我反倒平静下来。 <br/>  “我想见见你!”我一字一句的说。 <br/>  “不,我没空!”她几乎不假思索的拒绝了我。 <br/>  “好,那我只有约见你男友,余绍明了!”我使出杀手锏。 <br/>  如果她已经不在乎余绍明了,那么这一仗我就输了。 <br/>  “好!”她犹豫了一下,终于同意了。 <br/>  我松了一口气。 <br/>  她还在乎余绍明,那么我就有胜利的希望。 <br/><br/>&nbsp;&nbsp;&nbsp; 最近我脸色不太好,很憔悴。 <br/>  出门的时候,我特地穿了我最好看的衣服,化了最精细的妆,直到我自己都觉得镜子里的我,明艳照人才出门。 <br/>  我约她在她和志谦常常见面的咖啡屋见,而且我专门挑了他们每次都会坐的那个靠窗的位子。 <br/>  我要她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了,要从心理上压倒她。 <br/>  她显然也刻意装扮过,可惜,也许太过紧张忐忑,脸上的胭脂抹得不够匀称。 <br/>  我反倒心静如水。 <br/>  我知道,自己必须用最好的状态来反击,否则我将失去我的所有。 <br/>  一看见我,赵雅显然愣住了! <br/>  “你是绍明的同事?”她努力想掩饰惊讶,可惜她的眼睛还是泄漏了。 <br/>  “对!我是你男友的同事!我叫梁锦诗!我们见过!”我微笑着看着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亲切大方,温和有礼。 <br/>  她因着这个意外,彻底乱了阵脚,坐下来的时候,两只手不断交错着互相捏着手指。 <br/>  我看着她:“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br/>  “不,我和陈志谦没什么!不过互相有点吸引!”赵雅急切解释。 <br/>  我觉得这一刻,我的目光应该和张静初十分相似,平和澄静:“是,我相信你们之间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情!” <br/>  我心里偷偷说:可我差点和你男友发生了! <br/>  算不算赢了你? <br/>  你知道了,一定会被气死的! <br/>  我歹毒地想着,满足自己的愤恨的念头。 <br/>  “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存在吗?”我笑着问她。 <br/>  “不,我知道的,志谦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但是他没说你是个医生!”赵雅的表情有点窘迫。 <br/>  “哦?他怎么说我?” <br/>  “他说你总爱闹情绪,逼着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不大关心他。”赵雅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我。 <br/>  “你们怎么认识的?开始多久了?”我觉得自己象个最温和审问官。 <br/>  赵雅看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沉默了片刻。 <br/>  然后她抬起头:“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觉得没什么好隐瞒。我认识陈志谦小半年,他的公司帮一家法国公司的产品设计广告,请了我当翻译。一开始,我只觉得这个男人平凡而沉默,但是通过工作接触,我发现他也是个工作认真而且十分有才华的男人,我被他吸引了,是我主动接近他的。” <br/>  “我不认为陈志谦比余绍明更优秀有吸引力!”我看着赵雅,觉得她在陈述一个十分荒唐的理由。 <br/>  话匣子一打开,赵雅也有一点不顾一切的感觉了,她看着我,目光里甚至有点挑衅:“我和余绍明恋爱了七年,我承认我十分爱他,我们开始几年也很美好。可是,你知道现在他对我有多冷淡吗?他整天埋首在那些枯燥的医学杂志里,要不就研究各种解剖图,根本那些骷髅和尸体比我对他更有吸引力。他长年上夜班,我常常等他等到在沙发上睡着。冬天的夜,一个人睡觉你知道是什么滋味吗?每天下班,他总说累,连温存都是在敷衍我。他甚至连我都上了半年拉丁文课也不知道。在他眼里,我连个陌生的病人都不如。我不要我的爱情就这样沉沦下去,我渴望有激情的生活,我渴望被人呵护被人重视,被人捧在掌心。”赵雅的语气充满了委屈。 <br/>  这次轮到我讶异了,根本,平时我眼里热情而浪漫的余绍明,是另一个乏味版本的陈志谦。 <br/>  而这个美丽而充满魅力的女人,是我的翻版。 <br/>  多么雷同的际遇。 <br/>  我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怨恨这个女人。 <br/>  她不过也是一段漫长感情的受害者。 <br/>  余绍明抱怨女友的态度冷淡,却没察觉他自己也忽略了她。 <br/><br/>&nbsp;&nbsp;&nbsp; 我开始觉得自己十分了解赵雅了,毕竟我们有着相同的心路历程,甚至遭遇。 <br/>  尽管如此,我依然牢牢记得她是要抢走志谦的人。 <br/>  但是我不明白,志谦到底那一点吸引了她。 <br/>  “你不觉得他比余绍明更沉默乏味吗?”我忍不住问她。 <br/>  赵雅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志谦乏味吗?我一点也不觉得。一开始他是很沉默,约他也不肯出来。不过后来,他也被我吸引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感觉十分动人。我特别喜欢和他谈话,他会很温柔的看着你的眼睛,虽然他并不英俊,可是他有种让人安心的气质。他懂得很多东西,知识十分丰富,也极有生活情趣,而且品味不俗。” <br/>  天,这个女人是在说陈志谦吗?和他在一起5年,我怎么没有发现他的这些优点? <br/>  “他都和你聊什么?”我强迫自己问个明白。 <br/>  “他告诉我饮用咖啡的正确方法,如何辨别一瓶好的红酒,如何用肉眼观察三文鱼是否新鲜,他随口能背出加菲猫的语录,看电影的时候,会轻轻握住我的手,他甚至能充满感情的讲《小王子》的故事。他推荐最好听的爵士乐给我听,告诉我那个女歌手的嗓音最特别。他推荐我看了许多法国文艺片,都十分经典。他还在下雨天,带我去吃祖母厨房的胡萝卜蛋糕,听雨点敲打在天窗上的声音。他告诉我,驼色和米色的衣服能让女人看起来更柔和安静,他懂得红楼梦不同版本的优劣,还送了全套线装版的《红楼梦》给我,是纸张最好最柔软的那种……”赵雅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似乎志谦就在她的眼前。 <br/>  我整个人都懵住了! <br/>  这些,那里是陈志谦的爱好品味?这些分明是我梁锦诗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br/>  好个陈志谦,平时口口声声看不惯我的习惯和爱好,说我低俗无品味。 <br/>  如今,他倒是全部都用上,而且轮番上阵,用来吸引另一个女人。 <br/>  我突然想笑。 <br/>  这个女人,以为被陈志谦所吸引? <br/>  根本,吸引她的,是陈志谦的女友——我! <br/>  哦,志谦,你这个傻瓜,你在面对另一个女人的时候,时时刻刻讲述的、回忆的,都是我啊! <br/>  潜移默化,我的习惯,我的生活,我的性格、我的爱好已经渗入到他的生命里,也许他根本分不清,什么是我的,什么是他的。 <br/>  就像余绍明欣赏我不挑食、安静、理性、隐忍、不吃零食,看电影挑最靠边的座位,公众场合自动将电话调到静音…… <br/>  其实这些根本是志谦逼迫我接受的,他的习惯和生活方式。 <br/>  我们根本已经相互融合,成为一体了! <br/><br/>  “你愿意放弃陈志谦吗?不再和他来往了?”我尽量心平气和地问赵雅。 <br/>  尽管,私底下,我更愿意掐着她的脖子,威胁她,不管她愿意与否,都必须离开志谦,永生不再和他见面。 <br/>  “不,就算我愿意,志谦也不会和我在一起的。他是那种老式男人,而且追求完美,他觉得一生只爱一个女人,才是他想要的生活方式。我们都明白,我们都不爱对方,我们不过是对现有的感情心存不满,希望在彼此身上寻找慰藉,重温一下恋爱的感觉而已。你知道吗?和志谦在一起,我一度怀疑我已经丧失了魅力,他对我做的最亲密的举动,不过是亲吻我的额头和头发!”赵雅看着我,表明了她的态度。 <br/>  可是,听到志谦吻过她的额头和头发,我就恨不得立刻将她所有的头发都扯下来,将她的额头用力按到地上。 <br/>  但是,我克制住,我听见自己虚伪而温和地对她说:“请不要再和陈志谦见面了!” <br/>  “你会把这件事告诉绍明吗?”赵雅看着我,眼神有点退缩。 <br/>  我也看着她,态度强硬地说:“如果,你不再纠缠志谦,我就不会告诉余绍明!” <br/>  赵雅僵硬的肩膀立刻松弛下来:“我们快结婚了!” <br/>  我松了口气,看来这个女人并不真正想将志谦自我这里抢走。 <br/>  走的时候,赵雅抢着买了单。 <br/>  我可不愿意为一个勾引我男友的女人买单。 <br/>  我是小心眼的女人,我不屑在我厌恶嫉恨的女人面前表演我的大方和教养。 <br/>  临走的时候,她对我说:“希望我们可以做朋友。” <br/>  我象听到天方夜谭——这个女人多么荒谬,她不知道我有多么厌恶她,痛恨她,希望将她置之死地吗? <br/>  我看她一眼,牵牵嘴角,笑着对她说:“不好意思,我不太喜欢你。我希望以后都不要见到你,希望你彻底从我得生活里消失!” <br/>  说完,我不等她反应过来,就转身扬长而去,只留个她一个背影。 <br/>  我知道,要是她知道我和余绍明得事情,也会对我说同样得话,而且也许更狠毒。 <br/>  我牢牢记得原玺彤对我说得话:女人可以对任何人心软,除了旧情人和情敌。 <br/>  旧情人是过去式,不是你负他,就是他负你,要不就是互相厌恶,所以没有心软的必要。 <br/>  而对待情敌,如果心软,就是等于把自己的爱人拱手相送。 <br/>   <br/>  回到家,志谦还在睡觉。 <br/>  我坐在床边看他,要到这一刻,我才发现刚才一战,已经耗费了我全部精力,我简直要虚脱了。 <br/>  心脏狂跳不已。 <br/>  我用力按住胸口,好家伙,幸亏当时它没有跳得这样厉害,不然我还真镇不住那个赵雅。 <br/>&nbsp;&nbsp;&nbsp;&nbsp; 我一直觉得,活着是很累的一件事情,因为我们都不是自己生命的主宰者,我们都被生活蒙在鼓中,永远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 <br/>  可是,我现在发现,原来知道真相,却还要装着茫然无知,置身事外,才是最累的事情。 <br/>  太怕失去志谦。 <br/>  我甚至怕志谦知道我知道他和赵雅的事情后,乘机离开我。 <br/>  所以,我干脆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br/>  以前看小说,读到女主人公发现丈夫有外遇,却始终装作不知情,甚至连身边友人通风报信,她也当朋友看花了眼,稳坐麻将桌前。 <br/>  我甚觉匪夷所思。 <br/>  怎么忍? <br/>  怎么瞒? <br/>  这般奇耻大辱! <br/>  根本非正常人心理所能承受! <br/>  可是,如今,我也选择了这条无出息,无骨气,匪夷所思的道路。 <br/>   <br/>  我象以前一样,照顾志谦的饮食起居,丝毫没有半点埋怨。 <br/>  我甚至每天下班,必定重新化妆、搭配衣服,买鲜花、时蔬回家。 <br/>  最无出息的是,我竟然下意识,,模仿赵雅,我把一头直发烫卷,穿有浓郁女人味道的衣服,说话也降低声调,走路尽量缓慢悠然,连举手投足都十分刻意得表现一种漫不经心的从容。 <br/>  以至于,医院住院部的主任,认为我生病,突然动作迟缓。 <br/>  而玺彤、忻怡则嘲笑我突然变得矫揉造作,捏捏作态。 <br/>  可是,唯独志谦,丝毫没有发现我的改变。 <br/>  按照约定,赵雅应该已经没有约会志谦了,可是他的心思还是没有在我身上。 <br/>  我觉得很累。 <br/>  累得我想一觉躺下去,便不再醒来。 <br/>  也许,现实就是最残酷的闹铃,它总在关键时刻将你从梦中唤醒。 <br/>  我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梁锦诗。 <br/>  我已经人不象人,鬼不象鬼,正逐渐将自我丢失。 <br/>  也许有一天,照镜子,我会发现,自己不再认识镜中那张面孔。 <br/><br/>每晚,当志谦的呼吸渐渐平稳,我的心绪却跌宕起伏,活跃而不安。 <br/>  赵雅有没有遵守约定,志谦有没有主动与她联系。 <br/>  如果志谦联系她,她会怎样对志谦说? <br/>  很多很多的疑问,乘着夜深人静,钻进我的脑海。 <br/>  但是,由始至终,最最困惑我的还是,志谦到底还爱不爱我? <br/>  他的心里还有没有我的一席之地? <br/>  这些纷繁而杂乱的问题困扰着我,让我夜不能寐,晚晚不得安宁。 <br/>   <br/>  我开始观察志谦,从相识至今,我从来没有这样密切而细致得观察过他得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一颦一笑。 <br/>  尽管,大多数时候,志谦和往常一样沉默少言,也一样很少将目光投放在我的身上。 <br/>  可是,我发现,他加班得时间突然少了,并且也不再约朋友外出。 <br/>  这一切,是否证明赵雅已经没有再和志谦来往? <br/>  我揣摩着,猜度着,将心思全部放在了他的身上。 <br/>  第一次,我觉得我的全身心都在这个男人身上,我自己的喜怒哀乐,已经不再重要,只要这个男人还要我,还肯回头,我就已经求神拜佛,如登极乐世界。 <br/>  我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志谦,这个世界将变成什么模样? <br/>  是否地狱,与人间,天堂可以混淆成一片。 <br/>  也许天地都成为混沌!</font>

carys LV12

发表于 17-6-2006 16:14:00 | 显示全部楼层

<p><font size="4">&nbsp;&nbsp;&nbsp; 没有新闻,就是最好的新闻。 <br/>  我惴惴不安,小心翼翼过了两个星期,一切都平安无事,无惊无险,风平浪静。 <br/>  又是一个周五。 <br/>  我松一口气。 <br/>  也许,岁月从此静好。 <br/>  志谦还是我的志谦,生活还是继续。 <br/>  连爱情是什么已经不再重要,我只要我的志谦。 <br/>  激情?我几乎已经将这个词语从脑海里遗忘。 <br/>  我渴望以前那种平静无波的生活。 <br/>  乏味一点有什么关系? <br/>  至少我的生活按部就班! <br/>  最低限度,,属于我的感情,属于我的男人,属于我的生活,都始终在我认定的轨道上运行。 <br/>   <br/>  下班回家,我已经妆容都十分齐整,连笑容都是对着镜子反复练习过的温婉良顺。 <br/>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容颜已经憔悴,我的心力已接近衰竭,一切不过依靠化妆。 <br/>  我的容颜、神情、言词、感情,统统需要粉饰和乔装,表面上它们依然容光焕发,其实只有它们的主人知道,它们早已经苍白而虚弱,根本没有能力维持一个人最低限度的尊严了。 <br/>  但尊严予我有何用? <br/>  有了尊严,我就能让时光倒流,让志谦的心从来没有过歧意吗? <br/>  哼哼,我已将尊严自脸上抹下来,放在大衣口袋里,锁进衣柜,不准备再拿出来使用了。 </font></p><p><font size="4">&nbsp;&nbsp;&nbsp; 我在厨房做晚饭。 <br/>  志谦照例稳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br/>  看他怡然自得的样子,我突然想走过去,抢过他手中的报纸,撕成碎片,狠狠扔在地上。 <br/>  但是我没有。 <br/>  我出奇地冷静,我甚至走到他身边,问他晚上想喝什么汤。 <br/>  而他居然也配合的,煞有介事地歪着头想。 <br/>  多么和睦的一幕。 <br/>  可惜,两个人的心里都各有心事。 <br/>  所以,任何事物都不能只看表面。 <br/>  突然我的手机响起来。 <br/>  我接过电话,是余绍明的声音。 <br/>  他已经很久没联系过我了 <br/>  电话里,他的声音是愉悦的,但是又有一点忐忑和惆怅。 <br/>  “锦诗,我结婚了!我刚和赵雅在民政局扯了结婚证!” <br/>  我略微征了一下,随即用很愉快的声音回应:“这么快?好啊!祝福你们!” <br/>  “锦诗,你自己要保重!”余绍明的声音里有一丝犹豫和担心。 <br/>  “好的谢谢!祝你们白头偕老!”我大方地说,然后挂断电话。 <br/>  我突然觉得夕阳那么美丽。 <br/>  我的情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br/>  可是,我一点都不惆怅,甚至不遗憾,没有半点留恋,可见从来没有真正爱过这个人。 <br/>  以前的一切,不过是激情掩盖下的假相。 <br/>  我是真心祝福他们白头到老的,最好老死都不分离,免得那个妖娆的赵雅又跑来勾搭我的志谦。 <br/>  我的眼睛都笑弯成了一条缝,突然觉得无比轻松。 <br/>  “有朋友结婚?”志谦微笑着问我。 <br/>  “对啊!医院一个同事今天和女友扯了结婚证!”我几乎是用如释重负的声音愉悦地告诉他。 <br/><br/> &nbsp; 同时,志谦的电话也响起来。 <br/>  他并没有立刻接电话,而是跑到阳台上,压低声音与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br/>  10分钟后,他从阳台出来。 <br/>  然后,他用一种极其古怪得神情看着我,良久,直看得我背心发毛。 <br/>  “怎么啦?”我不解地问他! <br/>  他看着我,突然走到我跟前。 <br/>  “梁锦诗——我觉得,你很陌生,我根本不认识你!”他用一种极其厌恶地口吻对我说。 <br/>  我诧异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何接了一通电话,他就前后判若两人。 <br/>  “别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我一直以为你是单纯无心机的女人。没想到你那么卑劣!”志谦眼睛都快瞪出来,似乎我与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br/>  “你到底怎么啦?”我莫名其妙看着他。 <br/>  “你竟然卑劣到逼迫赵雅和她不爱的人结婚!”志谦几乎咬牙切齿地对我说。 <br/>  我一下愣住,这个赵雅到底对志谦说了什么? <br/>  志谦看牢我,一副想把我的心掏出来看看黑白的样子。 <br/>  “陈志谦,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我突然静下来,象看一个陌生人。 <br/>  他这样震怒,这样吼我,羞辱我,只是为着另一个女人。 <br/>  我觉得心里一阵抽痛。 <br/>  “你明明早就知道我和赵雅的事情,你私下找过她,威胁了她。然后装着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假惺惺地来面对我,看我笑话,期待我出丑,不是吗?我忍着,给你机会,看你什么时候跟我坦白,可是你还是执迷不悟!”志谦一副十分痛心的样子。 <br/>  我愣住,原来他也早知道了,但是他也装着不知道,原来这些天来,演戏的不只我一个。 <br/>  最最荒谬的是,他居然理直气壮,还口口声声说,给我机会,让我向他坦白。 <br/>  在他陈志谦眼中,错的永远是我,对的永远是他,黑白是可以颠倒的,对错也可以调换。 <br/>  我觉得委屈,这些天,我隐忍着,委曲求全,可是换来的确是他的控诉。 <br/>  “赵雅和男友已经没有感情了,可是你,却串通他男友,逼迫她与他结婚了!你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吗?你怎么这么恨,这么歹毒?”志谦冷冷看着我,似乎我是个断送赵雅幸福的会子手。 <br/>  我和余绍明串通?逼迫她结婚? <br/>  多么匪夷所思? <br/>  我有什么能耐? <br/>  现在什么年代,我居然还能够逼婚? <br/>  “不!我没有逼迫她,也没有和她男友串通!她如果不爱他,不愿意嫁他,谁也不能逼迫她!”我耐着性子给志谦解释。 <br/>  好笑,这有什么可解释的! <br/>  “算了,梁锦诗!你一早知道我和赵雅的事情,早就和她男友串通好了看我们俩的笑话不是吗?如果不是你,她为什么突然就结婚了。她根本已经不爱他了!” <br/>  我忍不住冷笑:“是她跟你说的吗?你相信她,不相信我?她不爱他,难道爱你?” <br/>  “还说没有串通?刚才那个男人不是给你打电话汇报战果吗?”志谦冲我吼。 <br/>  “那赵雅不也给你打了电话?”我反击! <br/>  志谦被我嘲弄的语气惹火,一向镇定的他,象突然疯了一样,用力推了我一掌:“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洞悉一切,高高在上?我是对不起你,可是也是被你逼的,你根本不关心我!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从来不在我身边,从来没有耐心听我说完一句话,总是围着你那些女友转,要知道她们不能陪你过一辈子!” <br/>  我被他推地一个趔蹶,差点摔倒。 <br/>  我不敢想象,他居然为了另一个女人推我,对我动手! <br/>  “陈志谦,你不相信我?”我看着他,这一刻,他已经丧失理智,不再是我熟悉的志谦了! <br/>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你一早知道赵雅的男友是你的同事,你们暗地里不知道怎么算计我们!”他居然气势汹汹,好像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人是他。 <br/>  “陈志谦,是你背叛了,喜欢上了我同事的女友,谁让你偷情的时候,不挑选好对象!你别把什么推到我身上,不是我让你和她在一起的。”我终于忍不住火了!可是,我还是尽量保持语气平稳。 <br/>  要是我也象他这样暴跳如雷,情绪激动,我们就没法交谈下去! <br/><br/>&nbsp;  这句话击中了他。 <br/>  志谦突然沉默了,颓然地坐倒在沙发上。 <br/>  我没有理他,继续进厨房做饭。 <br/>  可是,我的心已经冷了! <br/>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锦诗,过不下去了!我们分手吧!” <br/>  他的声音很轻,可是却象巨雷一般在我耳边炸响,我的心顿时被炸成碎片,血肉模糊。 <br/>  我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好半晌,我听见自己十分平静地说:“好!” <br/>  他走进厨房,看着我。 <br/>  我没说话,继续埋头做事,眼泪已经蓄积在眼眶中,我深深吸气,将眼泪逼回去。 <br/>  这样隐忍,大概很快会生癌吧! <br/>  志谦不要我了! <br/>  终于,我们维系了5年的感情,就这样瞬间瓦解了! <br/>  曾经,我们那样深爱过对方啊! <br/>  志谦不要我了,要和我分手! <br/>  我突然发现,志谦不要我了,并不是那么可怕,最最可怕的,是我居然还爱着他,从来没有改变过。 <br/>  我忍住眼泪,抬眼看着他。 <br/>  这一刻,我出奇的平静,这一天,早就在我预料之中了,我尽了最大努力,拖延这一刻的到来。 <br/>  但它,终于还是来了! <br/>   <br/>  志谦凝视着我:“真的同意分手?”他好像不相信我会同意。 <br/>  “是!”既然留不住他,不如分手的时候,维持一个好看的姿势,留个好印象。 <br/>  志谦说过,一个人做事,即便赢了,如果姿势不好看,也是输了。 <br/>  “为什么这样和平?你不就是为了留住我才做了这么多事情?怎么现在答应得这么爽快?”他满腹疑问。 <br/>  “因为我知道已经留不住你了!即便我跳上跳下,大哭大闹,把花瓶往你头上砸,你还是会和我分手的。所以,我还是省下精力的好!”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理智过。 <br/>  “ 你不恨我?不怪我?”我的平静让他诧异了! <br/>  “不,我仍然爱你!” <br/>  “你不会报复?”他似乎不相信我说的。 <br/>  “报复?有什么好处?你的心已经不在我这里,报复并不能挽回!”我看着他。 <br/>  “无论你多么乖,多么平静,我都不会再和你一起,你不如大吵一通,出一口气!”他看着我,一副恩赐我的样子。 <br/>  “谢谢你的关心,我的确没有气要出!”我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 <br/>  “我不相信,这不象你,梁锦诗!”他摇头。 <br/>  “我并没有要你相信。”我说:“你早就不相信我了,你只相信另一个女人!你的信任对我已经不重要了。” <br/>   “那你自己保重!”他犹豫了一下说。 <br/>   “好,谢谢!”我说,连我自己都能听出我的话语那样空洞,苍白、虚弱。 <br/>  可是,志谦却还是听不出来。 <br/>  他突然恼了,“你不要这么礼貌好不好?”他咆吼,“你为什么不可以像其它女人一样 <br/>  地哭叫,打我?” <br/>  我愕然看住他。 <br/>  原来是真的,当一个男人不再爱他的女人,她哭闹是错,静默也是错,活着呼吸是错,死了还是错。 <br/>  我闭上嘴巴,挤给他一个微笑。 <br/>  志谦象看一个陌生人:“梁锦诗,好,我成全你!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早就想和我分手!你只是一直在等我先说,是吗?” <br/>  “思维是你自己的,你要怎么想,我不能阻止!”我连辩解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已经遍体鳞伤,我只想赶快找个没人的地方躺下,舔舔自己淌血的伤口。 <br/>  志谦绝望地看我一眼,好像是我要分手一般。 <br/>  他总是能把所有的错误都推倒我身上。 <br/>  然后,他转身,出门,用力将门摔上。 <br/><br/>&nbsp;&nbsp;&nbsp; 我没有理会。 <br/>  挺直着腰板,继续做饭。 <br/>  我不能思维,也不敢思维,我不敢去想象,没有志谦,我的生活会变成怎样。 <br/>  我把做好的饭菜端到桌上。 <br/>  逼迫自己一口一口的吃。 <br/>  饭卡在喉中,怎么也咽不下去,憋得我喘不过气! <br/>  被迫离开一个人像是涯一刀,开头只是诧异惊骇,血泊泊的自伤口冒出来,还不知 <br/>  道痛,等到魂魄定下来,那才痛入心脾。 <br/>  隐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全数涌了出来,嘲笑我刚才的故作镇定,强颜欢笑。 <br/>  终于,我伏在桌上,失声痛哭。 <br/>  多日来埋在心里的委屈和伤心,全都喷薄而出,象失控的喷泉,汹涌而绝望。 <br/>   <br/>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睛已经肿得睁不开,手臂被头压得麻木,连疼痛都不知道了。 <br/>  镜子里的女人,憔悴、苍白,简直就是一个哀怨的弃妇。 <br/>  也许秦香莲当年,也没有这样绝望,如同死灰一般。 <br/>  想到志谦的绝决,想到他为了另一个女人伤害我,离开我,我便觉得胸中,有一股恶气憋在心头,不发泄不快。 <br/>  偏偏,志谦这样对我,我竟然还爱着他。 <br/>  我更加觉得自己无出息,低贱。 <br/>  忍不住,抬起手臂,一下、一下、又一下……我疯狂掌掴自己……“梁锦诗,拿出点勇气,没有陈志谦,你也不会死!”我冲镜中的自己狂喊。 <br/>  想把那个自尊自爱的梁锦诗唤回来。 <br/>   <br/>  夜幕不知道什么时候降临了,整个房间空荡荡,象个冰冷的炼狱。 <br/>  而我,是徘徊在这炼狱里的怨灵。 <br/>  泪腺大概已经哭坏了吧,不管我怎么安慰自己,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涌出来…… <br/>  我颤抖着,从抽屉里摸索出安眠药,逼自己服下。 <br/>  躺上床,冰凉的被子里,是我瑟瑟发抖的,冰凉的身体。 <br/>  唯一有温度的眼泪,涌出来后,片刻被空气同化,也变得冰凉冰凉的…… <br/>  我的心也与这冬夜凉成一片…… <br/>   <br/>  半晌,睡不着,还是不停流泪,又强迫自己服下两片安眠药。 <br/>  终于知道,有些人是怎么死的。 <br/>  就是这样,睡不着,吃两粒,再睡不着,又吃多两粒,于是,终于不再醒来…… <br/><br/>&nbsp;&nbsp;&nbsp; 半夜醒来,安眠药的副作用,让我觉得十分口渴。 <br/>  我挣扎起来喝水,可是头却昏沉沉,身体也软绵绵。 <br/>   <br/>  我知道床头有杯冷水,是之前服药剩下的。 <br/>  我连开灯的力气都没有,只得闭着眼睛摸黑伸手去端杯子。 <br/>  还算好运,杯子放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br/>  我端起来,一股脑喝下去。 <br/>  水竟然还是温热的。 <br/>   <br/>  尽管意识游离,可是我还是清醒过来,寒冬腊月,这杯温水怎可能保温这么长时间? <br/>  我吓得睁开眼睛。 <br/>  模糊看见床头坐着个人,惊出一身冷汗。 <br/>  但随即松口气,是志谦。 <br/>  是,朝夕相伴五年,他时刻在我眉间心际,即便只是暗夜里一个模糊的影子,我也能准确的将他分辨出来。 <br/>  我不出声了,努力调整思维,想把那些因为药物而变得涣散游离的思绪集中起来。 <br/>  志谦也不出声。 <br/>  他帮我拿稳杯子,喂我喝。 <br/>  我机械地喝下整杯水,还是渴,但思维清晰许多。 <br/>  我们都不说话,房间里只有我们的呼吸声,而且连呼吸都是隐忍克制的,缓慢轻悄,生怕喘太急,败露了心迹。 <br/>   <br/>  无数次,他这样坐在床头喂我喝水。 <br/>  他喂得娴熟,我喝得自然,早已经配合默契。 <br/>  可是,姿势是熟练的,但这一刻的心却相隔太远,远得也许根本不在同一个屋檐下,陌生得象从来未曾贴近过。 <br/>  突然之间,心平气和起来。 <br/>  我坐在床上,他坐在床边。 <br/>  谁都不愿意先开口打破沉默,时间一长,我竟然瞌睡起来,眼皮如有千斤重,怎么支撑都没有用,我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br/>  安眠药再多负作用,可是,它总是守效的,只要你肯吃,就一定能睡着。 <br/>  多么好,一粒药尚能信守诺言,可是活生生的人,却做不到。 <br/>  幸好,所有人背叛我,这小小药丸还不会。 <br/>  即便你伤心至死,这安眠的药,总能让你昏睡过去,忘记烦恼,逃避开现实的苦难纠缠。 <br/>  只不过,剂量大小,注定你是短眠小憩,还是长睡不醒。 <br/>  难怪许多人被人遗弃背叛欺骗,绝望时,会想起那些见效最快,最信守诺言的药丸,哪怕这些药丸会至人死地。 <br/>  身体死亡,总还是好过心死的吧! <br/>   <br/>&nbsp;  早上醒来,但觉浑身酸痛。 <br/>  刚要呼痛抱怨,突得想起,志谦已经不要我了,从此我已是孤家寡人一个。 <br/>  心一下就揪在一起,剧烈收缩起来。 <br/>  挣扎从床上爬起来。 <br/>  才发现,志谦和衣躺在沙发上过了一夜。 <br/>  看,头一天还抱着我睡,今日一翻脸,竟然连同卧一床都不能容忍了。 <br/>  我用力摇头,躲进卫生间沐浴。 <br/>  我将水开到最烫,让身心灵魂都被这水重新洗刷,直到皮肤被烫得泛红,快要起水疱,我才罢休。 <br/>  身体上的苦痛算什么了?不外是让人更清醒罢了。 <br/>   <br/>  我如常做好早餐,唤醒志谦用餐。 <br/>  我发现,刚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志谦也是懵懂的,有点没反应过来。 <br/>  但,很快他的灵魂也归位。 <br/>   <br/>  我们象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坐在同一张桌上吃饭,只是谁也没说话。 <br/><br/> &nbsp; 我们象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坐在同一张桌上吃饭,只是谁也没说话。 <br/>  但是,如同很多人戏谑的一样。 <br/>  诺言是用来背叛的,朋友是用来出卖的,希望是用来失望的。 <br/>  此刻,沉默也是用来打破的。 <br/>  终于,志谦还是沉不住气了,他搅一搅眼前的咖啡。 <br/>  每次他搅动杯子里的东西,我就知道他处于紧张状态。 <br/>  是啊,5年的时间说长不长,可说短也不短,而且是我们最青春最美丽最宝贵的5年啊。 <br/>  难道他也同我一般不舍得? <br/>  我有些哽,想说一些挽留的话。 <br/>  可是,嘴唇里的粘膜都是干涩的,全都粘在一起,更本无法动。 <br/>  志谦看我一眼,我全身的肌肉都绷紧,如同一个犯人在听候最后的宣判。 <br/>  “锦诗,如此大的裂痕,我想我们都无法再弥补了,再勉强生活在一起,我们都累,太倦。” <br/>  我不说话,也不敢看他。 <br/>  我知道,死灰不能复燃,破镜不能重圆,覆水不能再收……我和志谦再不能恩爱如昔,再强留,不过是彼此折磨,永远不会有真正痛彻的快乐了。 <br/>  我点点头。 <br/>  志谦长长叹口气。 <br/>  我心里也长长叹口气。 <br/>  过了良久,他说:“我们好好的,和平的分手好吗?” <br/>  我还是点点头。 <br/>  他又说:“还是朋友,是吗?” <br/>  我条件反射地点点头,又赶紧摇头。 <br/>  “锦诗,何必呢?”他语气里有几分不忍。 <br/>  我的眼泪重重砸下来。 <br/>  想起玺彤说过:谁说失恋后可以做朋友?连他的六亲也不要认,路上遇见免得尴尬,最好马上别过头去。 <br/>  想到以后,将和志谦行同陌路,我的心里就惶恐一片。 <br/>  可是惶恐有什么用呢?哭闹有什么用呢? <br/>  反正无论如何都留不住。 <br/>  不如静默,静默至少是个含蓄的,被世人认同的姿势。 <br/>  尽管这个姿势特别痛,可也要忍痛。 <br/>   <br/>  “我们怎么会走到今天?”志谦唏嘘,语气里满满是困惑。 <br/>  我轻轻说:“时间,再坚定再彭湃的爱情,也抵不过时间的消磨。” <br/>  既然铁杵都能磨成针,巨山也能变沙砾,爱情变怨情又有什么不可能? <br/>  情到浓处尤转薄。 <br/>  在无边无际的时间荒涯里,我们每个人都弱小到无能为力。 <br/>   <br/>  第一次. <br/>  我们十分平和的,理性的,将各自的埋怨和不满一一告诉对方。 <br/>  意外的是,我们竟然都觉得对方忽略了自己。 <br/>  都觉得,相伴在同一个屋檐下,却感到寂寞如衣衫,随时穿在身上。 <br/>  都发现,这爱情已经淡而无味,如鸡肋一般。 <br/>  话说开了,心中所有芥蒂都没有了。 <br/>  可是,没了芥蒂,我的心里依旧是冰凉一片,好像胸口处,生生被人挖了个大洞,里面那个本来鲜活跳动的东西,已经被人夺走了。 <br/>  再不会开心的笑了。 <br/>  再也不相信爱情了,爱情也许根本是孤独的男女驱赶寂寞的幌子,不知道由谁捏造出,冠一个美丽的名字,迷惑众生,蒙骗了一代又一代。 <br/><br/>&nbsp;&nbsp;&nbsp; 早上6点就起来了。 <br/>  窗外还是紫黑的,空气异常清冷。 <br/>  推开窗,窗外是黑蒙蒙一层细雨,淅淅沥沥地从天空中纷扬而下。 <br/>  雨滴密密敲落在雨棚上,声音错落有至,竟然有几分古诗里,雨打芭蕉的韵味。 <br/>   <br/>  大脑一片空白,开了桔色小灯,没有写小说,坐在窗前听音乐。 <br/>  几乎神游太虚。 <br/>  也许,某一日,我的某一缕思维也可以漫游至青峰梗。 <br/>   <br/>  突然想到一首诗:恨不相逢未嫁时,还君明珠双泪垂。 <br/>  也许,女娲补天的时候,顺便将她未遂的心愿,补进这离恨天中。 <br/>  每到她动情的时候,这天空便将她蓄积的眼泪落下来。 <br/>   <br/>  淋到这雨的人,从此便有了爱恨,演绎一场又一场情事。 <br/>   <br/>  一叶知秋! <br/>  一雨知秋! <br/>  是秋天来了吧! <br/>  这空气里湿濡的因子,彻底将夏日的暑热消降。 <br/>  这个一年中我最爱的季节终于来到。 <br/>  以前,总觉得秋天特别适合伤怀,是失恋人,沉溺悲伤寂寞情绪的最好季节。 <br/>  现在,这秋雨一落,我的心也跟着染上淡淡愁绪。</font></p>

carys LV12

发表于 17-6-2006 16:16:00 | 显示全部楼层

<p><span style="FONT-WEIGHT: normal; FONT-SIZE: 18px; LINE-HEIGHT: normal; FONT-STYLE: normal; FONT-VARIANT: normal;">&nbsp;&nbsp; “分开以后,你要好好的,别不懂得照顾自己!”志谦少有的温柔。 <br/>  我笑一笑:“好像一直照顾你的人是我!事无巨细,你的一切都由我办妥!” <br/>  志谦抬起头,看我一眼“是,感谢你五年来的照顾,可你知道吗?我一直渴望由女友亲自织一条围巾给我,我不要求每件毛衣围巾都是温暖牌,但至少要有一件,让我尝尝老式男人的幸福。” <br/>  我愣住。 <br/>  志谦竟然还在为这个耿耿于怀。 <br/>  我一直觉得,手织围巾或毛衣,是极端愚蠢的一件事情,旧时,由男人编排出,捆绑住女人的手脚与思维,将其牵绊套牢在家中,见不得外间的天日,在毛线与棒针见度过整个岁月。况且我手工欠佳,一定出不得台面,只是白浪费时间与精力。 <br/>  故此,每次志谦提出,我都一笑置之。 <br/>  多年来他的衣服统统由我打理,但是全都购置于商场。 <br/>  我一直认为,同样是衣服,我同样付出劳动赚钱,精心选购的与手织的有什么区别呢? <br/>  反倒更能体现时代女性的独立与温柔。 <br/>  没想到成为志谦心中的一个结。 <br/>   <br/>  “锦诗,你始终不知道我真正想要什么?”见我表情茫然,志谦叹口气。 <br/>  我一口浊气上涌:“那你又可知我想要的是什么?我认为最浪漫的事情,莫过于与心爱的人一同看日出。可是,多年来,我这简单夙愿从来没实现。你总是觉得荒谬,总是觉得矫情,总是不肯早起。可为了给你做早餐,我日日都比太阳起得早!” <br/>  我语气愤愤,令志谦也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br/>  房间里,又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 <br/>  过了好久,志谦才轻轻说:“锦诗,过两日我陪你去看日出好吗?就当分手前,我对你做最后补偿!了你多年来一个心愿!” <br/>  我看牢他,想分辨他语气里的真诚。 <br/>  可是,他始终埋着头,不肯看我。 <br/>  我的心突然软了,放低声音说:“好啊!” <br/>  可是随即,他又说:“这两日,我还是到朋友家暂住,我没有理由再住在这里。” <br/>  原来他一分钟也不愿再见我,我的心,陡地又硬起来,板着脸,冷着声音“好啊,最好现在就走,我也一分钟不想你多留。” <br/>  然后,志谦,开始收拾简单衣物。 <br/>  很快离开。 <br/>  房间里,只剩下了我。 <br/>  听着门砰然关上的声音,我觉得心都被这声音震碎了。 <br/><br/>&nbsp;&nbsp;&nbsp; 对着空白的墙壁,发了老半天呆。 <br/>  思维游离,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许意识已经全部被那关门的声音摧毁。 <br/>  房间里静默地可怕,象世界末日到来的最后一刻。 <br/>  想到当初和志谦约会时,总是拖到很晚也舍不得分开,缠绵着不肯让对方回家,即便困地眼皮打架,也要抱着彼此,在家门口流连再三。 <br/>  终于,不顾家人反对,兴冲冲租了房,热闹闹地添置家当,一点一点,将这空房间填充起来,每日房间里都是幸福的欢笑与呓语。 <br/>  可是,再热闹,如今也消寂下来,如同一个墓穴,埋葬了我们所有的爱情与激情,所有的回忆与欢乐。 <br/>  是啊,没有一场火,是不会熄灭的。 <br/>  即便燃烧了整个森林,还是会熄灭。 <br/>  可是,至少曾经燃烧过。 <br/>  好过永远不知道情爱的滋味吧! <br/>  想到这里,我突然释怀。 <br/>  就当是生命里最灿烂,最绚丽浩大的一场火,如今也该平静了。 <br/>  我们并不是仇人,我们曾经深爱过啊! <br/>  然后,志谦的话开始在我头脑里反复盘旋萦绕。 <br/>  是,做了他五年女友,从来没有亲手为他织过任何一样服饰。 <br/>  我不了解这手织衣物对志谦这个老式男人,有什么样的情节,但是我愿意实现他渴望已久的这个心愿,就当今生,我最后为他再做一件事情。 <br/></span></p><p><span style="FONT-WEIGHT: normal; FONT-SIZE: 18px; LINE-HEIGHT: normal; FONT-STYLE: normal; FONT-VARIANT: normal;">&nbsp;&nbsp;&nbsp; 想到这里,我再也坐不住了。 <br/>  抓起钱包,随便套件厚重外套便冲出门, <br/>  头发随意散乱着,脸上一点脂粉都没有涂抹,连护肤霜都忘了擦。 <br/>  可是,路过楼下橱窗时,我发现,这个蓬头垢面的女子,眼睛里有异常狂热的火焰。 <br/>  如同刚刚与志谦恋爱时,整个人兴奋地似要燃烧起来。 <br/>  原来,感情也可以回光返照的。 <br/>  我嘲笑自己,此刻的表情象个怀春的少女。 <br/>  出了门,才知道自己根本不知道什么地方有毛线卖。 <br/>  只得打了若干电话四处询问,才从医院一名年过半百的女医生处,问到地点。 <br/>  急急地打车赶过去。 <br/>  一间一间相邻的铺面,我逐一进去挑选。 <br/>  我发现,到这里买毛线的人,都少得可怜,即便有,也是上了年纪,买点毛线,打发时间的主妇。 <br/>  但是,我还是很仔细的挑选。 <br/>  我跳了志谦喜欢的浅灰色毛线,质地柔软温暖,摸起来象动物身上极好的皮毛。 <br/>   <br/>  我选了线,又配好棒针。 <br/>  再打车到书城,选购了两本教授编织技术和花饰的书。 <br/>  然后,捧着这堆东西,我一刻也不敢停留地赶回家。 <br/><br/> &nbsp; 坐下来,开始翻阅这些书。 <br/>  说实话,自小我便不精通手工,高中那年全班女生疯狂迷恋织围巾毛衣。 <br/>  我也一时兴起,买了毛线、棒针学习。 <br/>  原本雄心勃勃想织件毛衣。 <br/>  可是,无奈天生不够心灵手巧,怎么织都不成型,只得放弃,改织围巾。 <br/>  当全班女生拿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在班里炫耀时,我能拿出来的,只是一条不到3指宽的带子, <br/>  后来,我只得把“围巾”转送给表姐的女儿,让她围着上幼儿园。 <br/>  可是,没想到侄女嫌弃难看。 <br/>  还是,表姐识货,见是我的处女作,决定好好利用——竟用来作绳子,把侄女捆绑在自行车后座上,免得她掉下去。 <br/>  她还很满意地对我说:“锦诗,你织的这条绳子还挺结实,就是疏密不太均匀。” <br/>  天,那是我织的围巾啊! <br/>  经过这次的打击,我再也不期望自己能织出任何东西了。 <br/>  不过,这次织东西,我还是有收获,那就是利用织围巾的时间,看完了整套欧亨利的小说。 <br/>   <br/>  没想到,时隔多年,我还要重新开始我的手工作业。 <br/>  我仔细翻阅了整本书,发现自己唯一能够完成的,还是只有围巾。 <br/>  而且只能是最简单的,一点花饰都不能有的平针,最普通最朴实的样式。 <br/>  然后,我开始按照书上的示范,一点一点织起来。 <br/>  埋首于针线,时间过得特别快。 <br/>  思维特别集中,什么杂念都没有,眼里,心里只有这针,这线。 <br/>  等我再度抬起头,脖子已经僵硬,眼睛已经发花,手指也麻木了。 <br/>  看看时钟,居然已经是半夜两点。 <br/>  而我手上的围巾才织了一小半。 <br/>  我顾不得吃饭,灌下一大杯凉水,继续织围巾。 <br/>  是,我似乎孤注一掷,我要用这条围巾,为自己五年来付出的的青春、时间、精力和感情,做个彻底的了断。 <br/>  渐渐天亮起来。 <br/>  从头天中午,到次日下午。 <br/>  整整27个小时。 <br/>  我一刻未停,这条围巾终于织好了。 <br/>  看着凝结着我心血的围巾,我突然征住了。 <br/>  也许,若干年前,我也肯这样织一条围巾给志谦,尽管针脚拙劣,技术不纯熟,式样简单,疏密也不均匀,志谦可能就不会离开我了。 <br/>  我抱着围巾,一头栽倒在床上。 <br/>  精力、体力、注意力都严重透支,我整个人似虚脱一般,将脸埋在枕头上,昏睡过去。 <br/>  死了一般。 <br/>  我真希望,这一刻,我真的死去,从此不再动情,不再伤心,不再难过,不再有烦恼和困惑。 <br/><br/>&nbsp;&nbsp;&nbsp; 也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被刺耳的电话铃惊醒。 <br/>  我下意识从床头抓起听筒。 <br/>  志谦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锦诗,下楼!” <br/>  不容我多想,电话便断了。 <br/>  我用力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确定刚才那个电话并不是一个梦! <br/>  几乎同时,我发现手脚被压得麻痹了,如同万只蚂蚁在啃噬我的骨髓。天知道我睡了多久,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 <br/>  我抓过手机,是晚上9点过了。 <br/>  我居然一觉从中午睡到现在! <br/>  我跳起来,可惜腿还没恢复知觉,咚一声栽到在地上,胳膊撞在柜角上,痛得我眼泪当即滚落出来。 <br/>  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 <br/>  刚爬起来,床头电话又响了。 <br/>  我扑过去接。 <br/>  结果又在床角撞了腿,痛得我雪雪呼痛。 <br/>  但电话铃声催命符般不依不饶,我只得一手抚腿,一手接电话。 <br/>  “锦诗,快下来,我在楼下等你!”还是志谦的声音。 <br/>  我强忍着疼痛,支吾了两声。 <br/>   <br/>  挂了电话,我才彻底清醒过来。 <br/>  是志谦找我! <br/>  哦,该是来和我做最后的诀别的吧! <br/>  诀别! <br/>  这两个字,听起来怎么象两块冰,互相碰撞,撞出来的依旧是一堆寒气,冰凉凉的,冷到人骨子里去,没有一点感情,还有点绝望的感觉? <br/>  我不喜欢这个词。 <br/>  我决定从今天开始憎恶这个词语! <br/>  也许,这样的词语,造出来,就是为了让人憎恶的吧。 <br/>   <br/>  极端不想下楼结束这段感情。 <br/>  可是整个森林都已经烧光了,我还能怎么样? <br/>  我匆匆忙忙洗了把脸,胡乱拔拉了一下头发,就冲下楼。 <br/>  走到一半,想到给志谦织的围巾,又赶紧折回去取。 <br/>  围巾被我抱在怀里太久了,我的体温还没有消散呢。 <br/>  可是,我和志谦的感情,就这样仓促的结束了。 <br/>  我叹着气下楼。 <br/>   <br/>  他开了他姐夫的车,站在车边对我用力挥手。 <br/>  那感觉仿佛无数次,他借了车,带我出去踏青一般。 <br/>  我甚至有刹那失神。 <br/>  我走过去,低着头, 把围巾递到他手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这份礼物送得太晚了!我自己织得,手工不好,别嫌弃,当是我还你一个心愿吧!” <br/>  然后,我鼓起勇气,抬起头看他。 <br/>  志谦僵在那里,手里捧着那团围巾,脸上得表情异常复杂,可惜,我不是心理学医生,也不擅长察颜观色,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br/>  我们就这样站着,过了好久,他才说:“锦诗,该我还你一个心愿了,我带你去看日出吧!” <br/>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有点暗哑。 <br/>  啊,志谦终于肯带我去看日出,去做他认为天底下最矫情的事情。 <br/>  我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啊! <br/>  下意识,我几乎有种冲上楼,打扮整齐了,再下楼的的冲动。 <br/>  可是,这冲动被我生生遏制住。 <br/>  再打扮又有什么用呢? <br/>  看完了日出,我们的感情还是要日落的…… <br/>  我看这漆黑的夜,低下头,顺从的上了车。 <br/>   <br/>  车往龙泉方向开,两旁的路灯,璀璨而明媚,装点着这寒冷而幽深的夜。 <br/>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志谦,专注地开车,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br/>  我微微闭上眼睛,风透过车窗缝隙,钻进来,割到我脸上。 <br/>  我没有伸手把窗户关紧,和志谦相识以来的一幕一幕,轮番交替在我眼前出现。 <br/>  我的心里一片茫然,习惯了这个男人,以后,没有他的生活,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br/>  上班,下班,走亲,访友…… <br/>  但是,还敢再爱人了吗? <br/>   <br/>  各种乱七八糟的,矛盾的想法充斥在我心里。 <br/>  车开到半山,志谦把车停在路边山道上一块突出的视野开阔的平地上。 <br/>  他说:“大学的时候,跟人来这里看过流星……” <br/>  我接话。 <br/>  车里的空气一度陷入沉寂。 <br/>  整个山道上空旷安静,如果夏天,也许还有虫鸣,现在则是死一般的寂静,静得简直不似人间。 <br/>  我把窗户摇下一点,冷风一下灌进车内,但是空气也异常清冽。 <br/>  我深深吸一口气,五脏六肺都差点冻结住。 <br/>  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br/>  志谦,皱了皱眉头,从后座上,拿出一床薄的羊绒毛毯。 <br/>  然后,不容置疑地盖在我身上。 <br/>  我冲他笑了笑。 <br/>  他就是这些小地方特别细心。 <br/>   <br/>  我突然觉得心里有股暖流蔓延而出,抵抗着这冬夜的寒冷。 <br/>  我决定打破这沉寂,给我们这最后的一个夜晚,留个美好的回忆。 <br/>  我冲他笑一笑:“不是看日出吗?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才10点过呢。” <br/>  志谦温和地拂拂我身上的毯子:“日出都要陪你看,多看一眼星星又有什么不好呢?反正星星、月亮、太阳这么矫情的东西,你一向喜欢。” <br/>  我没说话,但心里的暖意更浓。 <br/>  他打开天窗,我看出去。 <br/>  头顶上,果然有稀疏的星星,闪闪地挂在篮紫色的天幕上,象水晶一样,有一层梦幻般的光泽。 <br/>  志谦细心的将我的椅背放下,好让我半躺着,用最轻松的方式看着天空。 <br/>  “为什么昨天不带我来?”我扬起脸问他。 <br/>  他轻轻笑了:“傻瓜,我看过天气预报,明天是大晴天。要是我盲目带你来了,即看不到星星,也看不到月亮和太阳,不是白来了吗?做事情怎么能没点计划?” <br/>  哦,我是不切实际的浪漫,而志谦的浪漫是计划来的吧! <br/>  志谦做事情永远这样有条不紊,按部就班,绝对不肯做没把握的事情。 <br/>  也许,这才是我们的感情走不到头,日益淡漠的原因吧。 <br/>  志谦开了音乐,是我喜欢的英格玛。 <br/>  我闭上眼睛,少女时代听英格玛,就陶醉于音乐中虫鸣流水声里的神秘妖魅。 <br/>  幻想,赤脚与高大英俊的恋人一起,在山涧里拥抱起舞,头顶繁盛璀璨的星星。 <br/>  看,如此的不切实际。 <br/>  我暗自骇笑。 <br/>  突然,有冰凉的东西靠到我唇边。 <br/>  我睁开眼睛,志谦端了一杯红酒放在我的面前,正看着我笑。 <br/>  我惊异地看着他。 <br/>  志谦很少喝酒,即便喝,也当成任务完成。 <br/>  今夜怎么如此好兴致?为着庆祝我们的分手? <br/>  我压下心里的杂念,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 <br/>  也许志谦也只是想让这段感情有个完美的句号吧。 <br/>  果然,他轻轻说:“你常常说,良辰美景,怎么能没有葡萄美酒和夜光杯?你还说,熏染薄醉是人生一大享受!这些我都不能体会,我觉得做人就是要脚踏实地,清醒明白。我不会选红酒,这是很便宜很普通的干红,杯子也不是水晶的。不嫌弃的话,我陪你喝!” <br/>  说得那样温柔,但是那样客气和生分。 <br/>  是,我是觉得下班回家,身心疲惫,非得一杯薄酒才能放松绷紧的神经。 <br/>  我也的确觉得某种时刻,喝点酒更能调节气氛。 <br/>  同样的事情,如果换余绍明做来,我会觉得十分自然妥帖舒服,可是志谦,志谦根本就与这样的事情不搭边啊。 <br/>  我竟然十分十分不习惯志谦刻意迁就我表现出来的温柔和有礼貌。 <br/>  我竟然习惯他冲我吼:“梁锦诗,大好青年,干嘛太阳还没下山就捧了酒杯,喝得醉醺醺?” <br/>  我竟然不再嫌弃志谦的木纳与不解风情了吗? <br/>   <br/>  我还是捧了酒杯喝了一大口。 <br/>  酒很普通,但可以随时一抬头看见疏朗的星空,还是觉得是种享受。 <br/>  我微微闭着眼睛,听着音乐,间或抬头看看天空。 <br/>  志谦在我身边,一贯的沉默。 <br/>  反正,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他的沉默。 <br/>  这样反倒觉得两个人更亲近。 <br/>  基本上,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们很少有靠得这么近的时候。 <br/>  酒过半巡,我有点醉意,眼神也朦胧了,相信看在志谦眼里,也该柔和了不少吧。 <br/>  平时眼里的那股怨气和唳气也消散了吧。 <br/>  都要结束了,还有什么好埋怨的呢? <br/>  从此陈郎是路人了啊…… <br/>  我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看着眼前这个沉实的沉默的男人,我说不清是舍不得,放不下,是留恋,还是难以割舍。是该怨他,还是怪他?抑或一笑灭恩仇? <br/>  我唯一能清楚感觉到的,是一根十分柔软的丝线,轻轻牵动着我的心,让我很想在把头靠在他的肩头,象以前一样,跟他诉说我的烦恼和喜悦。 <br/>  “志谦!”我忍不住放低声音唤他。 <br/>  “嗯?”他的声音也少有的温柔。 <br/>  “你爱过我吗?”我知道自己在问废话,可是我偏偏就是想听那个肯定的答案。 <br/>  “爱过。”他非常肯定的,毫不犹豫地回答。 <br/>  我叹口气:“傻瓜,你说爱过,那就是说曾经爱,但是已经爱过了,现在不爱了!” <br/>  “锦诗,你又设下圈套让我钻!”志谦也叹口气。 <br/>  是,以前,我总爱和他玩这种咬文嚼字的文字游戏,戏耍他。 <br/>  以后,大概,再也不能了吧! <br/>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酸酸的,软软的,没有半分力气。 <br/>  志谦大概也不好过,因为我分明看见他目光黯淡下去。 <br/>  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捧着他的脸,用拇指轻轻磨挲。 <br/>  每次,他不开心了,我都这样抚摸他的面颊,让他放松,传递我的关切。 <br/>  他不出声,看着我。 <br/>  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br/>  眼泪并不能够让熄灭的火焰重新燃烧起来,我恼怒自己这一刻表现出来的软弱。 <br/>  我慌忙掩饰,捧过酒杯,一口喝完杯里的酒。 <br/>  志谦没有阻止我,反倒默默帮我把酒倒上。 <br/>  然后,我又大口大口喝光,我觉得,自己差点被那急速吞下的酒和倒流回喉头的眼泪给生生的呛死。 <br/>  他再倒,我再喝…… <br/>   <br/>  很快,酒上了头,原本就身心疲惫,筋疲力尽的我,终于抵抗不住不断袭来的睡意。 <br/>  朦胧中,我感觉志谦轻轻唤我。 <br/>  我好像呢喃着答应了他,又好像没有。 <br/>  然后,我感到志谦关了窗户,开了暖气,迷迷蒙蒙中,我甚至觉非常温暖,好像躺在志谦的怀里,那个我熟悉到无以伦比的怀抱里。 <br/>  我甚至还觉得,志谦一直握着我的手,与我十指紧扣。 <br/>  一切都变得轻飘飘的,象躺在云端一般,虚幻而不真实,这么长时间以来,我第一次睡得踏实而安稳。 <br/>   <br/>  “锦诗,锦诗……醒醒!”我听见志谦在唤我,似乎要把我神游于太虚的灵魂唤回来。 <br/>  可是,我太贪恋睡梦中的感觉,始终不肯睁开眼睛。 <br/>  接着有人摇晃我。 <br/>  我只得强迫自己撑起眼皮。 <br/>  半梦半醒间,我看见志谦一脸兴奋地摇我,我还没搞清楚状况,尚不知身处何地,怎么会在车里呢?。 <br/>  但是,我立即被车窗外的景致吸引住。 <br/>  我张大口,连呼吸都差点忘记。 <br/>  天空是一片蒙沌初开的灰紫色,但是,山尖上,有一片粉红的的云彩,那云彩,象极了初生婴儿的皮肤,柔和而粉嫩。 <br/>  哦,要日出了…… <br/>  我瞪圆了眼睛,一眨不敢眨,生怕错过了每个细节。 <br/>  很快,那片粉红变成了浅橙色,十分温馨。 <br/>  接着,转为金橘色,这桔色逐渐变深,深得似要射出金光一般。 <br/>  又过了片刻,那桔色云彩上,突然出现一个鸡蛋黄一样的半圆球,并不特别耀目。 <br/>  可是不到一分钟,这鸡蛋黄便变成了小金瓜,浑圆通透而金光四射,每屡光线都让人睁不开眼睛。 <br/>  我激动不已,不停拽着志谦的手,让他看。志谦也拽紧我的手。 <br/>  我盼望这样一个时刻太久,真的到来了,反而象个梦境,我几乎想用力掐掐自己的手心了。 <br/>  太阳,终于升起来,象山尖上的一个金色明珠,不断射出金箭,一缕缕的光线,透过厚重的云层洒下来…… <br/>  等了一个通宵,为的就是这样惊心动魄的一刻啊。 <br/>  我以为我会尖叫,我会惊叹,会欢呼,会雀跃…… <br/>  但是,我没有,我反而死死要住嘴唇,无比的沉默,所有强烈的感情都被压了下来。 <br/>  我侧目看着志谦,他正看着太阳。 <br/>  他的脸上有薄薄一层淡金色的光,神情有点倦,眼睛里有血丝,少了平时清澈,多了几分成熟和忧郁。 <br/>  是啊,真正等了一个通宵的人,是志谦,不是我。 <br/>  如果是我,一定沉迷梦境错过了这短暂而瑰丽的时刻。 <br/>下山的路上,我们都沉默了,尽管我的手上还停留着志谦掌心的余温,但是握着方向盘的他的手的温度,我将再也感觉不到了。 <br/>  想到这里,看着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他的侧面,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心如死灰。 <br/>  下山的路其实和上山的路是同一条,可是此刻,我却觉得这条路突然变短了,要不就是志谦刻意提高了车速。 <br/>  想来想去,我突然醒悟,原来是我自己舍不得将这条路走完! <br/>  舍不得就这样仓促的与志谦将五年的情感结束。 <br/>  多么象我们旅行,去的时候,充满期待,总希望快一点到达目的地,因为太过迫切反而显得来路太长,总也到不了。可是走的时候,却万分留恋,希望慢点,再慢点,可是路总有走完的时候,不管再慢,你也觉得太快。 <br/>  我禁不住苦笑。 <br/>  我多想志谦和我说说话,可是,他是沉默少言的男子,他紧紧抿着他的嘴唇,让我觉得这被我吻过千万次的唇是如此薄情寡性。 <br/>  我恨不能用刀将他的嘴撬开,让他说:锦诗,我们别分手,好好过吧! <br/>  可惜,我的理智还是占了上风。 <br/>   <br/>  上班时间到了,他把我送到医院门口。 <br/>  第一次, 他先下车,为我开了车门,站在门口等我。 <br/>  是,诀别的时候到了吧! <br/>  我突然平静下来,但这平静里又夹杂了许多我不能言说的情绪。 <br/>  也许每个死囚在求生无望的时候,都只能坦然面对,但是再坦然,心里还是难免充斥了对死亡的恐惧、慌乱、抗拒和怨恨…… <br/>  我走下车,顺手将围巾取出,走到志谦跟前,一言不发,将围巾系在他的脖子上。志谦一把抓住我的手,凝视着我,直看到我的眼睛里去。 <br/>  我躲开他的目光,轻轻在他面颊上印一个吻,象已往每一个早上与他道别时一样,然后微笑看着他,希望他突然念及以往我们的种种好,对我说,锦诗,我错了! <br/>  我盯着他的唇。 <br/>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动了动嘴唇,我的心都快要蹦出来。 <br/>  我反复在心里祈祷,快说,我们不分手了! <br/>  “锦诗,别这样好吗?你这样,我会很难过!”他甚至皱了皱眉头。 <br/>  我的心,不,我的五脏六腑都凉透了! <br/>  我看着他,努力抬高自己的下巴,让自己看起来坚不可摧:“放心好了,我会过得很好,也许,很快就会有新男友!。” <br/>  然后,我飞快地转身离去。 <br/>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我抬头看看天,突然想笑。 <br/>  多么滑稽,“很快会有新男友!”,与刑场上高喊“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死囚有什么区别? <br/>  简直异曲同工! <br/>  我知道,我转身离开的背影一定仓促、狼狈、蹒跚、跌撞,姿势难看到极点。 <br/>  可是,这一刻,我已经顾不得姿势好看,我只想赶紧离开,找个地方,藏起来,把伤口好好清洗一遍。 <br/>   <br/>  刚进办公室,便听见,小张在嘻嘻哈哈地跟人说着什么。 <br/>  “刚才看见梁医生的男友送她上班,两个人好亲热,梁医生还和他吻别呢!” <br/>  看,多么荒谬! <br/>  外人永远不知道真相。 <br/>  即便当事人心中在淌血,胸口插着刀子,外人还以为他们甜蜜得如胶似漆,刀戈相向,不过是耍花枪。 <br/>  也许,祝英台根本脚踏两条船,梁山伯才被气得吐血身亡。 <br/>  也许,董永与七仙女离婚多年,每年7月7见面不过为了履行孩子的探视权利。 <br/>  真相,永远只有当事人知道。 <br/>  又或者当事人都麻木了,被传言左右,分不清那个自己才是真的。 <br/>   <br/>  我木然地坐在办公室里。 <br/>  周一照例忙碌不堪。 <br/>  我早已经元神出窍,魂不附体了。 <br/>  走错病房、看错病人、开错药、手忙脚乱,仓惶狼狈…… <br/>  所有人都看不过去。 <br/>  连主任都过来问我是不是身体不适。 <br/>  我知道,我可以对自己不负责任,但是不能对病人不负责任,他人的健康与生命并不属于我。 <br/>  我赶紧乘机请假,而且告足整整一周。 <br/>  好在我一脸憔悴,苍白到几乎虚脱的样子,一向最讨厌医生请假的主任居然立即同意了,还反复嘱咐我多休息几天。 <br/>  脱掉比我脸色还白的大褂,我突然醒悟。 <br/>  原来我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br/>  工作上,我能力并不出众,没有我,病人一样康复,连重新调整值班表都不用。 <br/>  感情上,余绍明也好,志谦也好,我都不是他们不能失去的女人。 <br/>  没有我,照样春夏秋冬,吹风下雨。 <br/>  多么可悲,原来,人在感情失意的时候,会将自己的一切抹杀,尽可能将自己贬低。 <br/>  最好先将自己踩成地毯,以免从别人口中听到更难听的话。</span></p>

carys LV12

发表于 17-6-2006 16:18:00 | 显示全部楼层

<span style="FONT-WEIGHT: normal; FONT-SIZE: 18px; LINE-HEIGHT: normal; FONT-STYLE: normal; FONT-VARIANT: normal;">&nbsp;&nbsp;&nbsp; 从医院逃也似得出来,才发现忘记穿外套了,可是我居然一点都不觉得冷。 <br/>  我原本想沿街走一会儿,每次心情不好,我都会选择走很长很长一段路,什么也不想,让思维空白,让身体疲倦,然后就可以忘掉烦恼。 <br/>  可是今天,我连走路的兴致都没有了。 <br/>  伸手招出租,我急着想回家躲起来,把自己蜷缩起来,象猫儿一样舔舔伤口。 <br/>  可是连老天都欺负我,在路口站了快半个钟头,居然一辆空车都没有。 <br/>  就在我急得快哭出来的时候,终于有出租车停在我面前。 <br/>  我三步并作两步跳上车,生怕节外生枝,有人跟我抢。 <br/>  上了车,我默不作声,脑袋里一片空白,我觉得我的呼吸和思维都停止了,灵魂已经与肉身脱离,去到一个很远的地方。 <br/>  过了好半晌,司机突然说话“小姐?失恋啦?” <br/>  我愣一下,看着司机后视镜里望着我的同情的眼睛,顿时怒火中烧:“谁说我失恋啦?我脸上写着失恋两个字吗?” <br/>  司机笑一笑:“小姐,你这样的,我见多啦!” <br/>  我正要反驳,突然看见镜子里,我苍白的脸上竟然满是泪水——我顿时如突然在照妖镜里现了原型的妖精,很么底都漏光了。 <br/>  我陷在座位里不敢动弹,心想,要是这个司机再多嘴我就下车了。 <br/>  好在司机知趣,并没有再搭话。 <br/>   <br/>  回到家,我用力摔上门。 <br/>  一声巨响后,房间归于一片死寂。 <br/>  除了我,这房间里再也没有其他的呼吸和心跳了。 <br/>  也好,明天我就再带个活的,有呼吸和心跳的男人回来。 <br/>  中国12亿人口,我梁锦诗还怕找不到男人?中国实在找不到,我大可扩大范围,金发碧眼的也行,我又不是不会英文。 <br/>  我强迫自己笑了笑,想自嘲。 <br/>  可惜,作用不大,反而把眼泪给笑出来了。 <br/>  今天,怎么连泪腺都与我作对,不受我控制了。 <br/>   <br/>  我躲进浴室,想洗一个滚烫的热水澡。 <br/>  可是,连感觉都迟钝了。 <br/>  刚才走在路上不觉得冷,现在水温调得再热,皮肤都快起泡了,也不觉得烫。 <br/>  分明整个人都麻木了! <br/>  也好,麻木就不知道痛了! <br/>  但愿我的心也能如身体的所有感观一样,封闭起来,麻木起来…… <br/>   <br/>  对了,睡觉,睡觉是逃避现实的最好方法! <br/>  我跳上床,从抽屉里搜出安眠药。 <br/>  倒了两粒,担心睡不着,干脆再倒两粒,这下该万无一失了吧! <br/>  既然陈志谦这样绝决,我也不要想他。 <br/>  我要立即睡着,睡着了,便不会再难过了! <br/>  就着床头隔夜的凉水,我便一口将药吞下。 <br/>  药吞下的同时,我也松了口气——很快便可以睡着了吧! <br/>  我安慰着自己:斯佳丽失去白瑞德的时候,也说,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br/>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br/>  我承认我是鸵鸟,遇到问题只想逃避,反正我也是顾了头就顾不了尾了。 <br/>   <br/>  大概醉酒的人,求得也不过是可以逃离这残酷现实的短暂时刻吧。 <br/>  不睡不醉,就得承受万箭穿心,剜心之痛,药物酒精的小小负作用算得了什么? <br/>  只要能求得片刻安宁,再大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br/>  舒乐安定真是好东西,听名字就让人安逸。 <br/>  我还没来的及感觉药什么时候开始起效果,就失去了知觉…… <br/>   <br/>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看见志谦站在我的床前,冷漠地看着我,眼睛里满是疑问和不屑。 <br/>  我跳起来,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喘着气,流着泪,歇斯底里地质问他:“为什么,你宁肯相信别人也不相信我?为什么要离开我?”我疯狂地冲他大喊,可是志谦却一把将我推开,我一下失重栽倒向地面,地一下裂开,我向深渊里坠下去…… <br/>  然后,我醒来。 <br/>  眼泪从一侧的眼角流过鼻梁,滑过另一只眼睛,再慢慢滑进耳朵里…… <br/>  我躺在床上,思维无比清晰,我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一股凌厉尖锐的疼痛正划遍全身,心跳急速,我不敢动,一下都不敢,我怕,我怕自己一动,就碎了,再也补不起来了。 <br/>  也许,梦里摔的那一下,我就已经碎了,不只是心,不只是五脏六腑,是整个身体,是我所有的感情和爱! <br/>   <br/>  然后,我起身,挣扎着,摸黑找出那瓶安眠药。 <br/>  倒出更多粒,也不数,统统倒进口里,混了水大口吞下。 <br/>  然后我躺下,小心得为自己将被子盖好,温柔地,小声地,不断地,反复地对自己说:“锦诗,没关系的,振作起来,你会好的,你能承受的,过了今天晚上就好了,明天,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br/>  就这样,我安慰着自己,自己给自己勇气,自己给自己温暖,在药的帮助下,又昏沉沉睡了过去…… <br/>   <br/>  终于,还是要醒来! <br/>  终于还是醒来了! <br/>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房间,悄无声息的,似乎怕惊扰了我。 <br/>  可是,我还是醒来了。 <br/>  意识恢复的第一瞬间,我便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失落和孤单将自己包围。 <br/>  我半眯着眼睛,看阳光从缝隙里照进来的小小光柱,里面有无数轻轻飞扬悬浮的灰尘,它们都是没有分量的,如同此刻的我一样。 <br/>   <br/>  旁边的枕头上,志谦的味道还清晰可辩,这味道将我的身体迅速瓦解,使我成为一个空壳,与这个空荡荡的房间相互嘲讽着。 <br/>  他遗弃了我,遗弃了我们的家。 <br/>  我的身体便空荡荡的,我们的家也空荡荡的了。 <br/>  一切我们曾经编织的幸福的美梦都成了空…… <br/>   <br/>  今天,已经是新的一天,但没更有好,只有更坏,至少昨天,昨天我还和志谦坐在同一辆车上看日出…… <br/>  斯佳丽你是个骗子! <br/>  你骗了自己,也骗了我。 <br/>  没有白瑞德,你还能有新的明天吗? <br/>   <br/>  我起身,可是头昏沉沉,我知道是药物的作用。 <br/>  可是,想继续睡觉,心里又总是不断地想着志谦,想着志谦的种种好处。 <br/>  我甚至,想冲动地给志谦打电话,求他回来! <br/>  电话就在床头,一伸手就可以拿起来。 <br/>  可是,我没有,我怕他更加无情的拒绝我。 <br/>  我再次拿起安眠瓶,倒出两粒,想一想,再倒出两粒。 <br/>  不,我并不想死,我只想睡得再久一点,也许一觉醒来,我会突然忘记志谦这个人。 <br/>  医学上不是有选择性失忆的病例吗? <br/>  也许明天醒来,我就幸运的失忆了呢? <br/>   <br/>  我昏沉沉睡着,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很重很重,重得不能动弹。 <br/>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睡梦中,已经没有了天日。 <br/>  隐约的,我听见有人从床上起来,然后是窸窸唆唆的穿衣服的声音,接着是轻手轻脚的走动的脚步声,洗手间传出细细的流水声,跟着是杯盘轻轻碰动的响声,然后是客厅餐桌前椅子挪动的声音。 <br/>  最后,我听见有人在翻报纸,搅动杯子。 <br/>  我脑袋里突然“嗡”的一响。。 <br/>  哦,一定是志谦回来了,这声音,是每日早晨志谦起床必定会发出的生活杂音。 <br/>  我听了这么些年,我不会听错的,我闭着眼睛也能分辨出他得每个细微得动作。 <br/>  尽管平时睡觉时,我恼怒这些杂音影响我睡眠,可是现在,我无比欣喜无比期待。 <br/>  我知道,接下来,志谦会到床边,弯身轻轻吻我的额角和面颊,然后“碰”一声关门离去。 <br/>  我等着,等着…… <br/>  良久,志谦都没有过来? <br/>  终于,我睁开眼睛——房间里一片黑暗,并没有志谦,甚至根本不是早晨。 <br/>  是,怎么会是志谦呢?我怎么这么笨?志谦已经不要我了,他不会回来了! <br/>  是我的心,我的记忆,重新模拟了一遍志谦起床的过程。 <br/>  不,我还没有失忆,而且记得更清楚,更牢固,我还爱着志谦,我还在迫切的想着他。 <br/>  我恼怒起来,狠狠将头埋进枕头,强迫自己继续睡觉。 <br/>   <br/>  梦里不知身是客。 <br/>  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肉身与灵魂完全脱离了。 <br/>  要好半天,才能回魂。 <br/>  睡太久,全身都在痛,酸酸的,象刚挨过人的打。 <br/>  喉咙干得快着火了,嘴唇已经龟裂,上下唇粘在一起,胃一阵阵绞痛,仿佛被人放在搅拌机里磨着。 <br/>  不吃不喝,好几天了吧! <br/>  我一定已经脱水,并且极度虚弱了。 <br/>  再不振作,我就真的会长睡不起,永远都不再醒来,不再有烦恼,永恒失忆了…… <br/>  对死亡的恐惧,让我一下觉得好像没有那么难过了。 <br/>  我吸口气,对自己说,好了梁锦诗,你已经为你的爱情默哀了这么多天,该是振作起来,重新生活的时候了! <br/>  我挣扎着起身,步子是虚浮的,如同踩在云端,每一步都不实在。 <br/>  一半是因为几天没吃东西了,一半是因为安眠药的药效还没有消散。 <br/>   <br/>  我吃力地用微波炉热了一杯牛奶,强迫自己小口小口喝下,花了半个钟头喝完。 <br/>  又到浴室,简单沐浴,将苍白暗哑,甚至已经灰败的皮肤烫成粉红色。 <br/>  冰箱里没有吃的。 <br/>  我穿上最厚的羽绒服,对着镜子,深深的吸气,镜子里的我,眼眶都凹陷下去,脸小了整整一圈。 <br/>  好了,不用减肥了! <br/>  我对自己笑。 <br/>  锦诗,要吃东西,要振作,减肥已经成功,赶快找个新男友! <br/>   <br/>  房间里已经有股腐败的霉烂的味道,这些都是这些天从我身上发出来的吧。 <br/>  我打开窗户,把新鲜空气换进来。 <br/>  然后打开电脑查看日期,原来今天已经是周五了,我昏睡了整整四天,还有两天我就得上班了。 <br/>  失恋事小,失业事大,千万别把工作丢了! <br/>  我得利用这两天,好好恢复身体。 <br/>   <br/>  我走下楼,半扶着墙壁,一晃一晃的,我得活动身体,躺太久,关节都不灵活了。 <br/>  在楼下超市,我买了蛋糕,吃了两口,想吐,但我忍住了。 <br/>  走两步路,似乎需要耗费许多体力,还微微有些喘气。 <br/>  每走一小段路,我便吃两口蛋糕。 <br/>  我暗自好笑,这大概叫边消耗,边补充吧。 <br/>  街上到处是人,熙熙攘攘,每条路走到一半,就有一个岔口。 <br/>  可我不知道该往那里去? <br/>  正犹豫,突然看见街边一个报摊上,志谦最喜欢阅读的报纸。 <br/>  我几乎站成化石,双脚立即失去行走能力,蛋糕也含在嘴里忘了吞下。 <br/>  拿起那份报纸,我慌乱地付了钱,急急地抱住,死死嵌进怀里,以为抱住了他…… <br/>   <br/>  因着这份报纸,我一下乱了方寸,刚才想好的一切积极的念头,全都争相走避,弃我而去。 <br/>  抱着报纸,我喘着粗气跌跌撞撞、摇摇晃晃地跑回家。 <br/>  一关上门,我便跪倒在地上。 <br/>  我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眼泪汹涌而出…… <br/>  志谦,我怎么才能忘记你。 <br/>  怎么才能逃开你? <br/>  怎么才能不再想你! <br/>  眼泪模糊了眼睛,朦胧中,我竟然看见志谦坐在客厅的餐桌上,正在给面包涂抹果酱,然后,他不耐烦地皱皱眉头,“锦诗,你又忘了取报纸!”“锦诗,你牛奶里又没放糖!” <br/>  不,这不是志谦! <br/>  现在明明是下午! <br/>  我一步步后退,退进书房。 <br/>  志谦坐在电脑前,头也不抬,看也不看我一眼,全身心都在电脑上:“锦诗,你回来了?快洗澡睡觉!” <br/>  我张大口,奔出房间,躲进卧室。 <br/>  志谦正躺在床上看书:“锦诗?又光着脚到处走?小心感冒!” <br/>  幻觉,一切都是幻觉! <br/>  我用力拧自己的大腿,很痛,然后志谦不见了! <br/>  对,一定是过度服用安眠药的负作用! <br/>  我向自己解释着,然后冲进浴室,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拼命冲洗自己的脸、眼睛,想清醒一点。 <br/>  我抬起头,镜子里是我,可是我的脸上是志谦的,一贯的表情——微微皱着眉头。 <br/>  天,我的脸,不自觉的模仿着,重叠着志谦的表情! <br/>   <br/>  是的,我在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举动,都能感觉到志谦的存在。 <br/>  我们在这个空间里生活得如此长久,长久到我们的生活习性、面部表情、说话语气……也不自觉地重叠在了一起。 <br/>  他身上有我,我身上有他,怎么分得开? <br/>  如果,我原谅了我,志谦至少应该原谅我一半吧? <br/>  我突然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激动起来…… <br/>  我走进客厅,收拾起餐桌上散落的报纸。 <br/>  志谦一直有好习惯,看完的报纸总是分类叠好。而我总是随手乱扔,昨天的今天的前天的,全混在一起。 <br/>  “志谦,回来!我不会再乱扔报纸了!”我对着报纸说,想象那是志谦生气地脸。 <br/>  然后我学着志谦的口气,皱着眉头说:“好,我原谅你!” <br/>  我走进书房,打开电脑,我总是埋怨电脑抢走了志谦,总是在工作的时候打扰他,和他吵架。 <br/>  “志谦,回来!我不会再骚扰你工作了!”我对着电脑说,想象那是志谦不耐烦的脸。 <br/>  然后,我学着志谦的口气,无奈地说:“好,我原谅你!” <br/>  我走进卧室,将散落一地的碟片一张张拾起来。 <br/>  我总是没收拾,听过的音乐,看过的碟,全都尸骨分离,包装壳、歌词,散落一地。每次志谦有空,总是一张张帮我装好,摆放整齐,然后装作生气地、宠溺地捏我的鼻子。 <br/>  “志谦,回来!我会把碟片都收好!”我对着碟片说,想象那是志谦微笑的脸。 <br/>  然后,我学着志谦的口气,温和地说:“好,我原谅你!” <br/>  我走进浴室,我洗澡总是忘记拿睡衣,每次洗完都扯着嗓子喊:“志谦,我忘了拿睡衣!” <br/>  而每一次,志谦都会把睡衣递到我手里,然后埋怨:你怎么老不长记性? <br/>  “志谦,回来!我不会再忘记拿睡衣了!”我对着浴室门上的挂钩说,想象那是志谦嗔怪的脸。 <br/>  然后我学着志谦的口气,极不耐烦地说:“好,我原谅你!” <br/>   <br/>  然后我转身,四处张望,可是,志谦并没有出现。 <br/>  我只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形单影只,满脸泪痕,像个孤魂…… <br/>  我轻轻对镜子里的我说:“不,锦诗,志谦不会回来了!他不会原谅你了……” <br/><br/>&nbsp;&nbsp;&nbsp; 工作,不知道是现代女性的悲哀还是幸运。 <br/>  说幸运也可以,至少我们可以骄傲的说,没有爱情,我们还有事业。 <br/>  说悲哀也可,旧时女子失恋大可成天在家对镜自恋,把失恋的哀怨发挥到极至 <br/>  终于还是要从极度悲伤绝望的情绪里挣扎出来,换上一个恍惚的笑容,面对自己的病人和同事。 <br/>  志谦,你知道吗? <br/>  我已经如常工作一周,并没有人发现我有什么不同,即便是这些与我朝夕相处的同事与病人。 <br/>  我甚至如常回家吃饭,母亲问起你,我还可以谈笑自如,说你出长差了。 <br/>  是啊,是啊,就当你出长差了吧。 <br/>  也许这样想,我的心情会得平静许多。 <br/>   <br/>  只有我知道,我更安静了,静默与发呆成了我大部分存在的形式。 <br/>  虽然身边的人感受不到我情绪的波动,可是我常常不由自主思维停顿空白,像个得了老年痴呆症的病人,说着说着就忘了要说什么,做着做着就忘了要做什么。 <br/>  虽然,你并没有拿走什么,我却流掉了生命中一部分的岁月,我甘愿失去记忆,不肯回忆,让生命抽离出5年的空白,我不愿意承认你的存在,唯恐承认了,自己就会成为回头看了美杜沙一样的旅人,成为沙柱。 <br/>   <br/>  我开始疯狂迷恋走路,每天下班,我都走着回家,沿着直直的大路行走,足足要走整整一个半钟头。我总是向前走,不看风景,低着头,一直静默地走。 <br/>  穿过人流,穿过车流,我不敢抬头,怕看见我们常常买提拉米苏的蛋糕店,还有街角那家你爱去闲逛的书摊…… <br/>  行走对于我来说,唯一的目的便是让自己身体疲累,这样我才不会睁着眼睛,一直看着天光从窗帘缝隙里泄进来。 <br/>   <br/>  我发现你不在的空间变得很奇特,好像时间多了一倍,但四周依然一样大小,我简直无处可去。 <br/>  这个城市真是可怕,随便我走到那里,你都纠缠着我,如魅影随行。 <br/>  到咖啡店,服务员竟然推荐你喜欢的蓝山,而我也没有拒绝,喝到一半,才发觉过酸,丝毫不是我喜欢的味道。 <br/>  逛影唱片店,店里放的也你喜欢的“cat”,尽管我完全不能领略,也不明白怎么这种小店也会放歌剧?难道歌剧已经流行化? <br/>  选碟片,我挑一部封面看起来很甜蜜温馨的“两小无猜”,看了我才发现是你曾经无数次推荐我看的片子。这种意识流的法国文艺电影,我会觉得艰涩缓慢而且难懂,可这一次,我却看得泪流满面。 <br/>  吃饭,楼下的餐馆的老板自作主张上了我们常吃的泡椒牛肉丝,我吃了,味道还是以前的味道,只是旁边已经没有了你。 <br/>  我突然想到惆怅旧欢如梦这个句子! <br/>  查病房的时候,一个女孩笑着问躺在病床上的男孩,谁更爱谁多一点。 <br/>  我突然想起有一次,我们吵架,我也是这样扬着脸问你,我们谁更爱谁多一点。你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我问你为什么。你愣了好久,然后表情严肃地回答:“因为我总是帮你拎重东西!”我当即哭笑不得。 <br/>  你见我表情怪异,赶紧又补充:“冬天你身体冰凉,可我总是抱着你睡!” <br/>  我便彻底投降了,不再和你争辩。 <br/>  现在,我想,还是我爱你更多吧。 <br/>  因为你可以轻易将我放下,而我却放不下你,放不下这许许多多的回忆。 <br/>  我想,真怕我会变成回头看了美杜沙一眼的的那个旅人,只因为回头,最终成为沙柱,永恒地,凝固成一个千年不变的,回首的姿势。 <br/>   <br/>  我搬了家,并且恐惧外出。 <br/>  然后,我养成了新的嗜好。 <br/>  除了工作,我成日窝在家中,不出门,也不敢会友人,唯恐他们问起你。 <br/>  我成了影碟店的常客,夜里,假日里,躺在床上,沙发上、地板上——肥皂剧、喜剧、悲剧、枪战片、爱情片、荒诞片……只要能占据我的思维不去想你,什么片子都好! <br/>  我开始吃糖:太妃糖、巧克力糖、橘子糖、咖啡扭结糖、波板糖、水果糖、软糖……一粒一粒,不怕胖得吃下去。 <br/>  吞下这些糖块,让这些糖来取代我心坎里、胃壁里、思绪里的空洞…… <br/>  只是,这些糖块,不管是咖啡味的,草莓味的,还是牛奶味的,吃在我口里都是酸的。 <br/>  心酸的酸! <br/>  我发誓,一定要把这些糖块吃出甜味。 <br/>  我不断尝试,寻找那有着单纯甜味的糖块,体重长了足足10斤。 <br/>   <br/>  一次次,回忆的冲击,我以为哭完就没事了,我以为伤口结痂,就是复员的开始。 <br/>  我想,大抵我没有那么爱志谦吧。 <br/>  刚开始歇斯底里,几乎于疯狂的痛苦,终于还是过去了,我甚至习惯了没有志谦。 <br/>  终于,在玺彤找到我的时候,在她张口结舌、目瞪口呆看着我发胖的,甚至有了臃肿之态的身体时,我可以平静的告诉她,我和志谦分手了。 <br/>  玺彤毫不怀疑地相信了。 <br/>  她终于知道我对她避而不见的原因了。 <br/>  她想安慰我,可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br/>  反倒由我来安慰她:“没关系,失恋又不是掉脑袋,天下男人那么多!” <br/>  “爱情不过是一场幻觉,我庆幸自己总于醒来!” <br/>  “分手,大抵是我不好,他也不够好,两个都不好的人,何必为难对方,分开是最妥当。” <br/>  “佛说姻缘天定,证明志谦与我只有5年的缘分,我的真命天子还没出现呢!” <br/>  “没有一场火不会熄灭,至少曾经燃烧过……” <br/>  见我理论一套多过一套,玺彤终于放下心来。 <br/>  是啊,这些理论是这些日子以来,我不断说来游说自己,让自己放开心胸,解开情结的演说词,说得太多,早已经烂熟于心了。 <br/>   <br/>  分手时,玺彤坚持开车送我回家。 <br/>  经过那条街时,我才发现那是我和志谦曾经的家。 <br/>  一时间世界静下来,只有雨和引擎安稳的声音。 <br/>  然后玺彤说:“啊,是你以前的家!” <br/>  我才淡淡回过神来说:“是啊!”说的时候,声音极力平稳,不带一点感情。 <br/>  原来,人总被自己的理智欺骗,但感情却往往会残忍地解开伤痂。 <br/>   <br/>  我上了楼,迅速将房间里所有的灯打开,连卫生间和厕所的灯都不放过。 <br/>  可是,还是觉得不够亮,不够暖。 <br/>  然后,我疯狂掏出那些填补寂寞的糖块,塞进嘴里——这一次,竟然是苦的! <br/>  我怔住! <br/>  在灯火通明的房间里! <br/>  我僵成一根沙柱。 <br/><br/>&nbsp;&nbsp;&nbsp; 每个人的心都有自我修复的能力。 <br/>  我的大概也不例外,只是每受一次伤害,免疫力便增强一次,如此反复几次,很快有了坚硬保护壳形成,大抵也就刀枪不入了吧,不过新感情也会被这壳封闭阻挡在外。 <br/>  我常常叹气,并不为了任何事情,只是叹成习惯而已。 <br/>  玺彤常常约我,我们两个失意的女人,对酒当歌,每每喝得醺醺然回家,倒头便睡。 <br/>  醒了,便是新的一天。 <br/>  说来也怪,已经好久不见忻怡,她似乎比我还躲藏得更深。 <br/>  每次约她,她都支支吾吾,不肯出来。 <br/>   <br/>  周末,玺彤终于向忻怡发最后通谍,让她必须显身,否则断绝姐妹情谊。 <br/>  这一招,还真管用。 <br/>  果然,当我们在樱花准备再次买醉的时候,忻怡出现了。 <br/>  不过,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另一个人。 <br/>  一个男人! <br/>  一个长着柯忺宇医生面孔的男人。 <br/>  只是,这个男人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男性化的魅力,是温文的柯医生所不能拥有的。 <br/>  哦,是柯忺宁! <br/>  忻怡有点怪异,坐下来,半天不肯说话。 <br/>  反倒是柯忺宁十分大方地与我们打招呼,然后告诉我们一个消息。 <br/>  “我哥,下个月结婚。”他一笑便露出雪白牙齿,与黝黑的皮肤一对比,显得十分性感。 <br/>  “啊?和谁啊?”玺彤张大口,然后紧张地看着忻怡。 <br/>  忻怡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似乎早已经知道结果,并且脸上没有一丝伤感。 <br/>  难道,忻怡利用这段时间,搞定了柯忺宇,并且准备做新娘了? <br/>  “当然是和我嫂子丁莉莉结婚!不然你们以为是谁?”柯忺宁笑起来,似乎觉得我们太过大惊小怪。 <br/>  笑声未落,他的电话响起来,他礼貌地站起来,走到外面接电话。 <br/>  我们赶紧抓紧时间审问忻怡。 <br/>  “忻怡,你是不是早知道柯医生结婚的事情?” <br/>  “嗯!”忻怡老老实实回答,语气平静。 <br/>  “你不难过?”我追问。 <br/>  “不难过。已经过去了!”她神情中反而有别的忧虑,似乎正被什么事情困扰着。 <br/>  “那你是和柯忺宁好了?”玺彤根本不给忻怡喘气的机会。 <br/>  “没有,我们只是朋友!我承认我爱上他了,这感觉和当年读书时候一样,只要看着他,我便觉得满足欣喜。”终于忻怡肯面对自己的感情,她终于又有了可以让她心动的男子。 <br/>  “那是好事啊?你没向他表白?”玺彤急切地看向忻怡。 <br/>  忻怡摇头,一脸的茫然无措:“怎么启齿?告诉他,我暗恋他哥哥多年,一度想把他嫂子给撬掉,现在又爱上了他!” <br/>  “有什么不可以?你有爱任何人的权利!而且看柯忺宁对你也蛮有意思的。”玺彤急不可耐地抢白忻怡。 <br/>  她一向最恨人扭捏作态,犹豫不绝、拖泥带水,优柔寡断…… <br/>  她的做事风格一直是快刀斩乱麻式的。 <br/>  忻怡还是摇头:“不行,他会以为我追求哥哥不成,因他有同一张面孔而转向追求他的!” <br/>  玺彤急得伸手摇忻怡的胳膊:“迂腐!” <br/>  我正要帮腔,可惜,柯忺宁已经走过来。 <br/>  他正好看见玺彤猛摇忻怡胳膊:“怎么?谈什么话题这么激动?” <br/>  玺彤不怀好意地看了忻怡一眼,然后故意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只是在谈忻怡的一段暗恋史!” <br/>  “是吗?忻怡,不介意说来听听!”柯忺宁愣了一下,然后用半试探半询问,又带点好奇的语气说。 <br/>  “没什么好讲的!”忻怡白了玺彤一眼,不肯说。 <br/>  “没什么好讲的?估计这是21世纪最漫长、最古典、最隐晦、最深切的一场暗恋了吧!”玺彤回瞪忻怡一眼,故意拿话气她。 <br/>  “哦,那更要听听了!”柯忺宁被玺彤的话吸引,立刻表示出强烈的兴趣。 <br/>  忻怡见实在推不了,只得长长叹口气:“好吧!那是我刚上高中的时候,暗恋上高年级的一名男生。每次只要远远瞥见他的一个影子,我的心都会激动得跳出来,常常偷偷在操场的一角躲着看他打球,骑了车跟在他身后,转半个城,不觉得累,反倒幸福无比。有一年圣诞节,我很想送圣诞卡给他,想把最美的那一张挑出来,可是选来选去,我选了十张卡片,张张都觉得应该送给他欣赏,于是从圣诞节前的10天开始,我每天偷偷写一张卡片塞进学校的信箱里,每一张都写满了字,我想把最好的祝福都送给他。最好笑是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的姓,知道他是他们班班长,我就把班长前面加上他的姓,作为收信人的名字……还有一次,上学的时候他自行车气门芯坏了,他满头大汗推着车子进学校车棚。于是,我偷偷把自己自行车的气门芯拔下来给他换上……” <br/>  忻怡絮絮地说着,眼睛里有着异样的神采,她又一次陷入了当时感情里,整个人似被一层晶莹的光蒙着:“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能这样心动的爱上任何人了。后来,我又遇见了这个人,我以为是上天给我机会,却原来不过是让我更多一次失望,原来他已经有未婚妻了……” <br/>  忻怡的眸子黯淡下来,我和玺彤都有点不忍。 <br/>  反倒是柯忺宁一直静默地、微笑着凝听。 <br/>  玺彤伸手握住忻怡放在桌上的手,我知道,她为自己一时冲动,让忻怡又一次揭开疮疤感到内疚。 <br/>  “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并不向他们说得那样对吧?”忻怡抬起头,看着柯忺宁。 <br/>  柯忺宁微微笑一笑:“那我也讲一个我自己的,暗恋的故事给你们听!” <br/>  我们同时愣了一下,这个柯忺宁以为我们在开故事会啊? <br/>  不过,也许他想讲自己的故事作为交换,免得忻怡难堪尴尬。 <br/>  这个男人还真体贴。 <br/>  我忍不住又给柯忺宁加上十分。 <br/>  “我上高中的时候,有一年圣诞节,连续十天,每天收到一张署名很奇怪的卡,卡上的署名是‘柯班长’。每张卡都写满了字,每张都很美,每张都是同一个娟秀的笔迹,但每张都没有落款。我好想知道送卡的女孩是谁!” <br/>  “有一次,我的自行车气门芯坏了,害我从半路开始,推到学校车棚,放学时竟发现,气门芯偷偷被人换上了好的,还补足了气,守车棚得大爷告诉我,是个女孩向她借了气枪……我好像知道这个好心的女孩是谁。” <br/>  柯忺宇的故事把我们都惊呆了,忻怡不断地用力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嘴唇都咬得泛青了。 <br/>  是惊人的巧合?还是…… <br/>  我和玺彤都睁圆了眼睛看着柯忺宁,柯忺宁镇定,一直用温和而怀旧得语调叙述着,他得描述十分生动,似乎把当时得情景都一一重现在我们面前。 <br/>  “还有一次,学校举行文艺演出,我把书包落在了礼堂。我返回去拿,发现礼堂门已经锁了。第二天一早我便赶去拿,回到教室才发现,书包上竟然被人系了一个铜扣子做的小人,小人的脸上有很细腻的,微笑的表情,那个笑容很温暖。最让我感动的是,我书包上脱线的地方都被人补好了。” <br/>  我和玺彤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好。 <br/>  我们都无数次听忻怡讲过这个故事,那一年,他的书包落在了学校礼堂。因为整个演出过程,她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所以她一早便发现他落了书包。她乘人走光了,偷偷将她父亲从德国带回来的铜扣子人系在他的书包上,然后发现他的书包脱线了,又把包里的针线取出来为他缝补。因为太过专注和激动,竟然连老师锁了礼堂大门都没察觉,结果在礼堂抱着他的书包过了一整夜。害得她父母整个晚上都在找她,差点报警了! <br/>  可是第二天一早,他来取书包的时候,她竟然躲在桌子下面,不敢出来见他。 <br/>  事后,我们痛斥鄙视了她好久。 <br/>  我们一直以为这个人是柯忺宇,连忻怡也以为这个人是柯忺宇 <br/>  “我的整个中学时代,都存在着一个迷,这个迷很美丽,可是我总是窥不破它。我总觉得身后随时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我,可是每次我回头,又什么都没发现……”柯忺宁轻轻地说:“我多么想知道,那双眼睛的主人是谁啊,是谁让我拥有一个如此与众不同的高中时代。我常常猜想这个女孩是什么样的?我想象了一千次,一万次,每一次她的样子都不同,但是我唯一肯定的是,这个女孩该有那铜扣子人那样温暖的笑容吧!” <br/>  柯忺宁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钥匙上真的有一个铜扣子做的小人。 <br/>  柯忺宁将钥匙串放到忻怡跟前,那些扣子显然被人常常放在手中把玩,已经被磨得光润而锃亮了。 <br/>  忻怡的眼睛一下红了,然后她的脸也红了,她缓缓拿起那个小人,握紧在掌心,低头不说话。 <br/>  柯忺宁大方地伸出手,握住忻怡放在桌上的手,忻怡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似乎想将手抽回。但是被柯忺宁牢牢握住:“现在,我终于知道这双眼睛的主人是谁了!” <br/>  我和玺彤禁不住相互击掌以示庆贺。 <br/>  玺彤更是激动不已:“柯忺宁,你怎么不早说?” <br/>  柯忺宁笑了:“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逢人就讲高中时曾经有个女孩暗恋我吧……” <br/>  我们都被她惹笑了。 <br/>  终于,我和玺彤你一言,我一语将忻怡误会柯忺宁是柯忺宇的事情告诉他。 <br/>  他听得不住皱眉头:“一开始,我哥哥就告诉我,有个很优秀的女孩很喜欢他,他觉得自己不能回报对方的感情很内疚。第一次在家看见忻怡的时候,她的样子苍白得吓人。我想我哥这次可把人家女孩的心伤厉害了!所以,后来我一直找机会接近忻怡,想开导她,使她摆脱失恋的低糜情绪,帮我哥补救一下。可是后来,我慢慢发觉忻怡和我很合拍,我们的喜好相同、性格互补,渐渐我喜欢上她温暖的笑容。可是,我知道她喜欢的是我哥哥,我更加不能流露自己的感情,让忻怡更加心烦,所以,对她有好感也不敢说……” <br/>  “看,结果,忻怡原来喜欢的是我,根本不是我哥,他瞎掺和什么啊……什么都被他的出现给搅乱了……”柯忺宁爽朗的,孩子气地笑起来。 <br/>  我们全都被他的情绪感染:“要是没你哥哥,忻怡也不可能认识你,可别把你哥的功劳都抹杀了……” <br/>  “可忻怡怎么每次在学校遇到的都是你,而不是柯忺宇呢?”我有点纳闷了。 <br/>  这个问题一出,连忻怡自己也懵了。 <br/>  “我哥根本没在成都读高中,他一直在外地读书啊,和忻怡同一个学校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br/>  “啊……”这个最基本的问题,怎么一开始我们都忽略了? <br/>  生活就是这样,阴差阳错的,和我们每一个人开着玩笑! <br/>  终于,忻怡也抬起头,扬起脸,看着柯忺宇笑了…… <br/>  这笑容那么美丽,那么温暖,是雨后的彩虹……</span>

carys LV12

发表于 17-6-2006 16:19:00 | 显示全部楼层

<span style="FONT-WEIGHT: normal; FONT-SIZE: 18px; LINE-HEIGHT: normal; FONT-STYLE: normal; FONT-VARIANT: normal;">&nbsp;&nbsp;&nbsp; 回到家,房间里还是空荡荡,不过我已经习惯。 <br/>  或者是麻木! <br/>  多奇怪,人类的感情,人类自己都不清楚。 <br/>  忻怡以为自己爱上柯忺宇不是因为外在的表象,不是因为那同一张面孔,因此一直抗拒自己接受柯忺宁,最后她才发现,原来她一直爱上的只是一个表象,一张面孔。 <br/>  也许,爱一个人的时候,一开头,我们都只是爱上了一个虚幻的表象。 <br/>  真要深入地生活在一起,才知道相爱容易,相处难。 <br/>  相爱,一个美丽的表象就够了,相处,就要还原你爱人的真实面目。 <br/>  表象,多么可怕。 <br/>  也许刚开始面对爱情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是将自己粉饰起来,乔装打扮得衣着光鲜的妖精怪物。需要通过生活这面照妖镜,将我们还原,撕掉精美的外包装,打回原型。 <br/>  彼此能接受憎狞本相,才算是真爱! <br/>  我便在生活这照妖镜下,露了马脚,走了风声,志谦被我镜子里的面孔吓跑了…… <br/>  我忍不住冷笑。 <br/>  下一此,我是不是该打造一面反照妖镜呢? <br/>生活变得越发乏味。 <br/>  最近,身体一直不好。 <br/>  咳嗽,咳嗽,咳嗽,肺都被揪扯地生痛,好像要炸开一般。 <br/>  而且老是觉得口渴,一天喝五六瓶水,还是觉得口渴。 <br/>  好像身体严重缺水似的。 <br/>  白天还好一点,晚上一声一声地咳嗽,根本睡不着,睁着眼,看着黑洞洞的天花板到天明。 <br/>  还好,买了奥亭止咳露。 <br/>  这药很神奇,每次喝了就不咳嗽了,而且能很快镇定下来,进入睡眠状态。 <br/>  但是,也有负作用。 <br/>  药一发作,咳嗽停了,四肢却变得无力,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劲都使不上。 <br/>  一天半夜醒来,口渴难忍,简直干渴如同沙漠中的砂砾。 <br/>  想起来倒水喝,可是挣扎半天,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整个人昏沉沉的,手脚好像都变成了棉花,一点支撑力都没有。 <br/>  不得不颓然倒下,继续埋头苦睡。 <br/>  结果,梦到在沙漠里旅行,干渴孤单,孑然一身…… <br/>   <br/>  每晚回家,房间里只有寂寞回音,只有形单影只,只有孤灯冷衾…… <br/>  想想也心寒。 <br/>  单身就是这点可怕。 <br/>  病来如山倒,任凭你本事再大,才华再盛,平时精力有多旺盛,都逃不过此劫。 <br/>  不管平时觉得单身有千万般好处,这一刻,还是会觉得虚弱无力,孤苦无依,觉得夜晚分外漫长凄清…… <br/>  不说连个嘘寒问暖,倒杯开水的人都没有,就连万一,病死家中,也无人知晓啊。 <br/>  才华满京华的才女张爱玲,病死家中多日,躯体发臭,才被邻人发现。 <br/>  多么可怕! <br/>  所以,再挑剔的人,再清高,再喜欢独善其身的人,也要结婚,不结婚也要找个同住的伴。 <br/>  哪怕那个伴与你并不相爱,但有个照应,房间里多一个人呼吸,也是好的! <br/>  这个时候,我越发怀念志谦的好,哪怕是吵架,房间里总有生气,总是热闹的…… <br/>  不是没找过志谦,可是每次拿起电话,一想到也许电话那头志谦可能冰冷的声音,我的勇气就被打消。 <br/>  不打电话,我还可以幻想志谦也许正再想我,还可以了以自慰。 <br/><br/>&nbsp;&nbsp;&nbsp; 感冒没好几天,又开始无端端想呕吐,时时干呕,嗓子又痒又难受,而且病情似乎有加重现象。 <br/>  连说话也是沙哑的,可能前些天咳嗽把喉咙弄坏了,一说话,就象扯动破风箱。 <br/>  幸亏在医院工作,找了相熟的医生检查。 <br/>  检查结果,我竟然声带上长了息肉,需要手术才能治好。 <br/>   <br/>  本来是个小手术,平时也见惯了各种手术病人,自己也亲自参与过手术,现在却无端端怕起来。 <br/>  很多事情,没有临到自己身上总是坦然自若,可是一轮到自己,才知道害怕。 <br/>  我担心手术的医生把我声带弄破了,彻底不能发音。 <br/>  我甚至还惧怕自己麻醉后,不能再醒过来! <br/>  多荒谬,平时的专业知识,这时半分也用不上。 <br/>  许多手术失败,麻醉过敏的病例全都涌到脑子里。 <br/>  吓得我膝头发软。 <br/>  诸多顾虑,我便扯着破风箱一样的嗓子拖着,害的所有病人一听我说话就紧张地皱着眉头。 <br/>  可是,我不能告诉大家,我堂堂梁锦诗医生会惧怕这样一个小手术。 <br/>  所以,有苦不能诉。 <br/>  玺彤忙着做她的女强人,忙着看破红尘,看穿男人。 <br/>  忻怡正在如胶似漆的蜜恋中…… <br/>  余绍明新婚…… <br/>  总之,我找了所有我能找的人,想请他们陪我做手术,可是换来的居然都是嘲笑,统统认为我小题大做。 <br/>   <br/>  长叹一口气! <br/>  再叹一口气! <br/>  向主任告了三天病假,准备鼓起勇气,将生死置之度外,把这个手术做了。 <br/>  清晨一大早,我便洗漱,准备好钱物,还有纸条,笔…… <br/>  做完手术暂时不能说话,所以纸笔可是我唯一可以与人交流的工具。 <br/>  正穿大衣。 <br/>  突然门铃响了。 <br/>  谁?这么早? <br/>  我从猫眼看出去…… <br/>  天竟然是志谦! <br/>  他任何时候来,我都很乐意邀他坐下喝杯茶,叙叙旧,可是现在,现在我得出门做手术! <br/>  大病初愈,我脸色苍白、容颜憔悴,加上这两天对手术十分恐惧,睡眠不好,两个眼袋,鼓鼓地挂在眼睛下…… <br/>  真是惨不忍睹! <br/>  我想象过无数次与志谦再见面的情况,可是从来没有想过是在这样窘迫仓促的情况下。 <br/>  有什么办法呢? <br/>  总不能装不在家?我得出去,做手术的刘医生还在等我呢! <br/>  我只得打开门。 <br/>  门一开,志谦便挤进门。 <br/>  他迅速地,上下打量我一番。 <br/>  “锦诗,你很憔悴!”他的声音有点哽。 <br/>  我一头雾水,什么时候志谦变得如此文艺腔? <br/>  我睁着眼睛茫然地看着他。 <br/>  “我能进来坐坐吗?”他放低声音问我。 <br/>  我看他一眼,又看看表:“不好意思,我赶时间去医院!” <br/>  志谦僵在门口,他大概没想到我会拒绝他。 <br/>  “你不欢迎我?那我们在门口谈谈也行!”志谦明显很失望。 <br/>  我立即反应过来,我怕他误会,赶紧解释:“我得去医院做个小手术!改天有空再聊!” <br/>  “什么?你今天就要去做手术吗?”志谦眼睛瞪得老圆。 <br/>  “对啊!” <br/>  “你不再考虑一下?你不怕吗?”他有些担忧地看着我。 <br/>  “啊?你都知道啦?现在怎么什么消息都传得怎么快?”我挤出笑容看着他,又看看表,时间真的快到了:“怕啊!你知道我胆小怕死!可是,这是必须解决得问题,我必须面对!” <br/>  “是,我已经听人说了!”志谦似乎有话想说。 <br/>  我想赶快结束我们的谈话:“志谦,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你赶紧说吧,说完我好去医院了!” <br/>  志谦突然一把拉着我的手:“锦诗,别去做手术!我会负责的,我们结婚吧!” <br/>  我觉得越发莫名其妙,陈志谦同学今天是不是吃错了药? <br/>  我茫然看着他:“结婚?你不是开玩笑吧?” <br/>  “锦诗,我是认真的。前几天我听人说你整天呕吐,又听人说你到处打听做手术的事情,他们说你要把孩子打掉。我想了很久,其实我还是爱你的,无论如何,我们重新开始,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的!”志谦的样子一点都不象开玩笑,十分认真。 <br/>  “我知道很仓促,没有玫瑰,没有戒指,可是请你考虑一下嫁给我!别去做手术!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问题的!我知道你需要我,所以我来了!”志谦说得很急,眼睛都红了。 <br/>  我张大口,又忍不住想笑——是谁,是谁谣传说我怀孕了?是谁造谣?而且这谣言还传到了志谦耳朵里。 <br/>  这个老实人,居然眼巴巴一大早,跑到前女友家中来求婚,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孩子! <br/>  我突然好想笑,可是我强忍住:“志谦,我要拿掉的并不是你的孩子!” <br/>  志谦一下愣住,这个答案恐怕超出他的想象。 <br/>  我看见他的脸色迅速变化,然后他闭上眼睛,深深吸气,似乎在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br/>  我看着他,好奇于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br/>  “那么——锦诗,要不要孩子随便你,但请让我照顾你!这些日子,我考虑过,生活里没有你,真的很糟糕,我知道,其实错的人是我,但我一直没有勇气来找你,来请求你的原谅,分手的时候,你表现得那么绝决,我怕找了你,连幻想和你和好的机会都没有了……但现在,无论如何,让我们重新来过……”他看着我,眼睛里是一片真诚的澄明。 <br/>  这次,换我有点哽! <br/>  志谦,还是我的志谦,这个老式的男人! <br/>  感谢那些蜚短流长、流言蜚语…… <br/>  我努力克制自己的声线:“可是志谦,如果我没有怀孕,只是去医院做切除声带息肉的手术,你还会愿意照顾我吗?照顾一个暂时不能说话的女人?” <br/>  这次,又轮到志谦张大口:“啊?你没怀孕?你只是声带长了息肉?” <br/>  我微笑看着他:“对啊!所以,我要切除的,不是你的孩子!是息肉!” <br/>  志谦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他一把将我拉进怀里:“你这个傻瓜!害我担心死了!” <br/>  我也抱住他:“你才是傻瓜……” <br/>   <br/>  刘医生特别同意志谦陪着我做手术。 <br/>  他一直握着我的手,直到麻醉药起作用,我心里还是一片澄明,十分踏实。 <br/>  多日来的忧虑与伤心,全都化为泡影。 <br/>  手术是怎么样的,我不知道,因为我很快做了个美梦。 <br/>  醒来,我的第一个感觉是我的手被人紧紧拽着,喉咙象火烧一样的灼痛。 <br/>  志谦正心疼地看着我。 <br/>  看着这个失而复得的男人,我觉得这个冬天发生的一切,都象一场梦。 <br/>  我不能出声,默默伸出手,搂着他的脖子,将他拉近自己,然后将脸埋进他的颈窝。 <br/>  我深深吸一口气,那味道,还是和以前一摸一样…… <br/>  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滑到我的唇边,我轻轻舔一舔,想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味道…… </span>

carys LV12

发表于 17-6-2006 16:20:00 | 显示全部楼层

<font size="4">尾声 <br/><br/>&nbsp;&nbsp;&nbsp; 冬天终于过去了,春天来了。 <br/><br/>  阳光暖暖地穿透我面前的落地玻璃。 <br/><br/>  我坐在春熙路中山广场的玻璃房子里喝咖啡。 <br/><br/>  这里已经不叫百度,而叫哈根达斯,不过一个单球冰淇淋还是卖28元一个。 <br/><br/>  而我,也不是未婚女青年了,我已经是陈志谦的妻子,不过,我也还是我自己。 <br/><br/>  我们的生活依然平静乏味,志谦的老毛病也一个都没改掉,我们还是时时争执、赌气、埋怨、相互不理睬…… <br/><br/>  可是,毕竟,我又得回了我的男人。 <br/><br/>  也许还有更好的。 <br/><br/>  但是经此一役,谁又有力气再去爱一个人,并且习惯他呢? <br/><br/>  何况新人,未必有原来这个好。 <br/><br/>  用顺手的东西,再次,也还有顺手这个优点。 <br/><br/>  反正为着顺手和习惯这个原因冲进围城的,又不只我们这一对! <br/><br/>  至于婚姻里的激情?吃龙虾配的芥末? <br/><br/>  我已经能够清晰地分清楚主次。 <br/><br/>  我知道,没有任何感情可以历久常新,永远激情澎湃。 <br/><br/>  可是,我不敢保证,下一次,我遇到另一份新鲜热辣,让人血液上涌的芥末,我能不能抵抗住那致命的诱惑…… <br/><br/>  毕竟,我知道,虽然我爱志谦,可是我真正最爱的人,是我自己! <br/><br/>  不过,现在,我得赶回家给陈志谦熬汤做饭,做一个贤惠尽责的妻子……</font>

carys LV12

发表于 17-6-2006 16:20:00 | 显示全部楼层

<p>发完了,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p><p>来捧捧场哈</p>

amour LV3

发表于 17-6-2006 16:41:00 | 显示全部楼层

<p>忒长了</p>

桃芝妖妖 LV10

发表于 18-6-2006 00:49:00 | 显示全部楼层

<p>很好看,有文采,却又不像有的作家那样故意卖弄</p><p>很多经典语句,剖析现代都市男女关系,</p><p>谢谢楼主介绍了这么好看的小说啊 </p>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会员

本版积分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