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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娜 LV6

发表于 1-10-2005 19:07:21 | 显示全部楼层

包间里又响起嘻嘻哈哈的笑声……
  葛占水扯扯甘老板皮衣下摆,低声问:“你火急火燎把我呼来,到底是啥事?”
  甘老板说:“没啥,年底了聚一聚。”他指指沈双福,“这小子不得了,又弄了一块地皮,建座高尔伏球场都够了。”
  葛占水说:“我都忙得火烧屁股了,哪有时间在这里耍嘞?”
  已经走进穿廊里的沈老板又转回来问:“你俩咋回事,一会洋鬼子都被赵树青他们抢光了?”
  “葛老板不想去了——”
  沈老板走到葛占水面前,说:“葛老板,你这就没意思了,怎么跟个女人似的黏黏乎乎的?是不是不行了?不行了就说话!”他从手包里
抽出一板药片,“泰国的,吃一片,保险不让你在鬼子面前做缩头乌龟。”
  下班回来的路上,苏宝莲不再觉得自己像朵雪花在天空中飘,她的脚步从没有这般沉重,心情也从没有这般黯淡。她的喉咙里咕嘟咕嘟响
着,像是哽着一块鱼骨,怎么也吐不出来。拐进弄堂的时候,她远远地又望见了丈夫猫着腰,在铁梯子的平台上生煤炉的情景。她不想让他知
道自己的痛苦,那样只会徒劳地增添他的烦恼。
  黑夜已经沉到了地面,孤零零的灯光从门上面的小窗口泻出来,将丈夫的动作廓得清清楚楚。过去,每看到这样的情景,她都会涌动起一
股难以名状的幸福感,她最初对性的朦朦胧胧的冲动,也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那还是在乡下,一天她病了,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床上,父母
去县城买化肥,晚上回不来。张忠诚正是在这时候走进她心里的,在此之前,他在她心里面,不过是一个同村的大男孩,不爱说话,老实得像
根木头。村里很多男人都外出打工,他却整天守着自家的那几亩薄田过日子。他本来是找她父亲借脱稻谷的砻具,正巧碰到她病在床上。于是
,张忠诚便在灶台前忙碌起来。他瘦长的手指在锅碗瓢盆上的娴熟动作,令她产生了想被抚摸的骚动和欲望;炉瞠的火正旺,将他的脸映得通
红,也将她的心撩热起来,房间不再孤寂,床也不再冰冷,她感觉身体内也在发生奇妙的变化 ,产生了一种想抱人或被人抱的冲动。
  可今天,她的情绪却被深深的忧虑笼罩了,这情绪与她上回离开鞋奘极其相似,却又迥然不同:上一次她替别人感到委屈,这一次她替自
己感到委屈。
  张忠诚看到老婆,抱歉地说:“我睡过了,饭要等一会才能好。”
  “我还真不饿。”苏宝莲说着话,将自己陷入藤椅里。这张藤椅是丈夫昨天在路边拣的,坐上去吱吱响。
  张忠诚进房推开小窗户,半截身子钻出去勾腊肉。
  “没到过年,你怎么吃肉?”

兰娜 LV6

发表于 1-10-2005 19:17:54 | 显示全部楼层

小狮租房
可直到费晓红神秘失踪,葛占水也没有实现睡一觉的夙愿。


挂在房梁上的肉,自然成了他的一块心病,永远晃荡在他的记忆里。


苏宝莲回到家,见饭菜已经上桌,因为担心凉了,丈夫还用碗倒扣在上面。


“我没法告诉你,今天有人请客 ,我已经吃过了。”


“吃过了,知道我早就吃了,我都饿得前心贴后背了。”丈夫说。


苏宝莲掏出手帕给儿子擦鼻涕,说:“你可别感冒了——你猜,妈妈给你带啥好吃的啦?”


“罐头。”儿子不加思索的嚷道,眼睛盯着妈妈拎的纸袋子。


丈夫戳着纸袋上的肯德基像说:“这个老头我见过哩,它就站在路边,模样怪怪的,我拉车经常看到的。”


苏宝莲没理会丈夫 ,对儿子说:“再猜,比罐头还好。”


“比罐头还好,”儿子咬着筷子头:


“那我就猜不出来了。”


苏宝莲眼睛湿了,是啊,从前在乡下,儿子吃过的最好东西是猪肉。现在城里,儿子吃过的最好东西不过是杂货店里的罐头,更好吃的他怎么猜得出来呢?她打开纸袋子,从里面将食品一样一样拿出来,嘴里不停地叨登:“这是汉堡包,这是炸鸡腿,这是上校鸡块……”她尽量想让这段时间延长一些,她觉得全家人已经好久没有享受食物的快乐了。


葛占水的车速很慢。于水淼说:


“你现在开车不像从前,从前坐你的车,回回都把我吓半死。”


葛占水说:“是要稳当些,从前是愣头青,也不把小命当回事,现在不一样了,越老越怕死。”


车到了澳洲牛排馆,葛占水说:“下去吃点东西吧,我知道你不爱吃肯德基?”


于水淼回答:“算了,太晚了,你睡晚了就睡不着,光在床上烙饼。哎——你怎么请他们去吃洋垃圾啊。”


葛占水说:“不是,我本来想带他们吃牛排,可他们偏偏要吃圣代。”

兰娜 LV6

发表于 1-10-2005 19:18:30 | 显示全部楼层

于水淼又问:“你说我让苏宝莲丈夫来超市行不行?吃饭时我看她什么都舍不得,想来也是挺苦的。唉,从农村进城打工,有几个日子好过的,我一着急,就提出来了,后来又有点后悔,也没跟你商量。


葛占水说:“行是行,农村来的能吃苦,又不计较报酬,就是他那个破板车,也不中用啊。”


于水淼说:“我是这么想的,过去咱们给顾客送大件物品,像冰箱,彩电,不管几件,都得用大货车,成本太高。以后他来了,就换成板车,都在市里面,路又不远,他还可以帮着安装和做些售后服务工作,顾客肯定挺高兴,他呢,也有口饭吃,你说呢?”


葛占水笑了:“你都考虑这么成熟了还问我,这不挺好的嘛,算得上是一石二鸟。可是,你不担心苏宝莲偷东西吗?她丈夫这一来,不直接用板车拉啦?”


于水淼说:“今天一接触才感觉到,她不是那号人,再说,我们也不在乎那一两袋东西呀。”


葛占水说:“前半句像句人话,后半句就不着边际了。她要真是家贼,我早让她滚蛋了。一袋米里有一个虫子,能吃掉几粒米?可想起来就恶心。”


解放路上,街灯幽微。


李万昌倒退着跟褚丽华比划:“你怎么小心眼啊,我开玩笑呢!”


褚丽华喝斥道:“离我远点,唾沫星子溅我一脸。”


李万昌又跟了上去:“别生气了,我明天就请你。”

兰娜 LV6

发表于 1-10-2005 19:17:22 | 显示全部楼层

葛占水对两人粘皮带骨的话也是云里雾里,他说:


“李经理是要请客吗?今天就算了,改天再请,我也可以作陪嘛,今天讲好了,我请。”


褚丽华的笑声像流水一般响起来。


她连比带划的说:“那得等到猴年马月,长度相当于苏小妹的脸,去年一颗相思泪,今年方流到嘴边……”这尖锐的奚落和放肆的笑声葛占水太熟悉了,很多年前,他曾为这种性情所迷醉,那就是费晓红:一样颀长的大腿,一样妩媚而轻佻的眼神,一样无遮无拦的性情。


葛占水再度沉入遐想……


80年代初,费氏兄弟垄断了城南的集贸市场,成了没有徽章的执法者。那时农民进城卖菜,首先得向他们纳税或直接将菜廉价批发给他们,由他们转批给那些守摊零售的小菜贩。葛占水当时负责蔬菜过磅和摊位收费,与负责记帐的费晓红天天接触。与费晓红相比,黄艳翠就像水中月,镜中花,看得见,摸不着。费晓红却扎着马尾巴,穿着喇叭裤,低胸衬衣里夹心露馅地吊着两块乳房,晃得他浮想联翩,夜不能寐。


最初,他还是半真半假地开玩笑:“晓红,我这辈子,能跟你睡上一觉,就知足了。”


费晓红却挺认真:“你不是有对象吗?还惦记着睡我,也不怕遭雷劈!”


他说:“如果你乐意,我可以跟她吹啊!反正我也没睡过她,你不吃亏。”


费晓红说:“那还是算了吧,我宁肯跟你睡一觉,也不愿意跟你结婚,你比我大七八岁呢!如果你以后都听我的,我保证让你睡一次。”


这下子他可魔怔了,费晓红就像一块挂在房檐上的肉,只要费点功夫就能吃到。费晓红说前门的张三越来越不像话了,过年连点意思都没有,后院的李四碰见她,居然像碰到鬼,扭头就跑,于是,他拖着根碗口粗的榆木棍子,将张三李四一通棒打。

兰娜 LV6

发表于 1-10-2005 21:36:15 | 显示全部楼层

 可他毫不犹豫地返回来,捡起一个布包,再次翻越围栏的时候,被拽住了裤褪……他挣扎几下,重重摔倒在地,后面的人呼啦围了上去,
那情景,就像野狼围猎时终于扑倒一只猎物。她急得骂起来:“要钱不要命的东西!”
  桥上的风顺着耳轮呼啸而过,使她听不清那个青年人的嚎叫,但他一定很痛。他的身体像墙角的落叶一样蜷缩着、战栗着,不由自主的挛
痉。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并没有像正常人受到围打时那样,本能地护住头,而是将刚才拾回来的那只布包死死搂在怀里。那一定是很贵重的
东西,值得他拿性命保护。褚丽华心里叨咕着。
  不大一会,人群作鸟兽散。可能是pol.ice来了。她想着朝桥下跑去。挤开看热闹人墙后,她鼓起了眼睛:
  “天呐,是李万昌!”
  她的呼救和央求终于感动几个小伙子,他们把他抬起来,站在路中央拦车。可是司机看到这个浑身是血的人,不是绕道,就是退车,死活
不肯拉。直到一辆警车开过来。
  吕颖背着包裹站到那座熟悉的庭园前。
  她敲了好久的门,终于有了动静,门隙开了缝,小杜露出半边脸,他散着发,显得委靡和疲惫。看见吕颖,他惊讶道:“是你啊,这一阵
子跑那去了,让我这番好找。”
  吕颖推开他,竟直进了屋子里,床上床下一通翻腾。
  “找什么呢?”小杜问。
  “奇怪,怎么没有——说,你把她藏到哪里去 啦?”
  “什么人?就我一个人在屋里睡觉,如果不是走了眼,就是见鬼了。”
  “那怎么才开门,我敲了很久。”
  “噢,我才听见,昨天睡晚了……”小杜回答。
  “为什么那么晚才睡,又接客了是吧?”
  “接你个大头鬼,”小杜敲了敲快餐筒上的锡纸,“接客了我能吃这个——哎,你还没回答我呢?这段时间猫那里去了 ,是不是跟老头
游乐去啦?”
  小杜的话像把勺子,把吕颖眼里的泪水舀了出来。
  小杜慌了手脚:“又怎么啦,我不过是问问,关心你也有错啊?你这眼泪怎么像水阀,说来就来啊?”
  吕颖说:“我没怪你,我的眼泪也不是被你勾出来的,我蹩了很久,就想到你这来流。我还想告诉你,我跟老东西分手啦,以后,我就住
你这里啦。”
  小杜问:“分手?为什么分手?是不是与我有关?”
  吕颖说:“当然啦,不然我怎么不找别人。我把东西都拿来啦,这就是我全部家当,今后我要跟你在一起过日子,这里就是我俩的家,难
道你不高兴吗?你不愿意跟我一起过吗?如果你不愿意,我也得明天走,不然,我今晚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小杜说:“愿意,我当然愿意了,可就怕委屈了你,你毕竟是茴香阁出来的,眼窝子高,身子骨嫩,怕是住两天就该发牢骚了。”
,又安静又古雅,尤其这院子,夏天时咱们种点花草,摇着扇子乘凉,惬意得很。”

兰娜 LV6

发表于 1-10-2005 21:36:38 | 显示全部楼层

小杜说:“你要是这样想就好,其实怎么都是活,富人有富人的烦恼,穷人有穷人的乐趣。我不敢保证你会比从前过得更好,但我可以保

证你会比从前更自由,更快活。不过,我还想把话说在头里,我俩都不能揪住过去不放。我俩要把过去删除,扔进垃圾箱,重新开始新生活。

  吕颖说:“这还未扎桩呢,你就要拴驴?要是结了婚,我不被你折磨死啊?我原来跟你说过,过去的我就是一条拴树上的狗,从早到晚围
着树桩转,以后你可甭想给我戴箍箍,我可不想出了狼窝又入虎口。”她没头没脑地问小杜:“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去给我烧张纸?”
  “一定的。”小杜说,“我不光会烧纸,还会哭的。”
  黄灿灿的阳光穿过葡萄架涌进来,裹挟着煦煦攘攘的浮尘,使整个房间充满了一种氤氲的气氛。吕颖鼻尖和唇窝渗出细密的汗珠,使她显
得调皮、红润而又年轻。她说:“要当着很多人面前哭!”
  在医院里,李万昌躺了一天一夜,终于醒了过来。望着头上吊瓶,他纳闷地问:
  “这是那里?”
  “是医院。”褚丽华回答。
  听到褚丽华的声音,他一个激灵,却转不过头,他的脖口上裹着厚厚的石膏,脸肿得像馒头。
  “你怎么在这里?”他问。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我听说你受伤了,就赶来了——到底怎么搞的?”褚丽华装糊涂。
  “噢噢,是撞的。”
  “都这样了,还骗人,明明是打的吗,怎么说是撞的?”
  见李万昌不吭声,她也没再追问,毕竟是病人嘛。李万昌不知道她已经辞职了,一个劲劝她回去上班。说自己没脸回去了,不能再耽误她
。他梗着脖子起床,可腿软得像面条,刚一沾地,就倒在床上。即便这样,他也不让她帮助。他让她把便盆放到他的手能拿到的椅子上,然后
让她离开病房。
  褚丽华说:“你都这样了,还害什么羞?”可终究拗不过他,只得离开病房。
  几天后,李万昌的身体惭惭恢复,到底是年轻,眨眼就能扶着墙壁走路,只是脖子夹着石膏,动起来显得机械。好起来的李万昌开始寻摸
那天他舍命抢回来的小布包。褚丽华心里明白他寻摸什么,却装傻,问:
  “你不老老实实躺着,瞎翻腾什么?”
  “一个布包,”李万昌用手比划着,“就像烟盒那么大,你见过没有?”
  那天在警车里,褚丽华费了好大劲才把布包从他的手里抠出来,里面装着一条黄澄澄的项链。住院后,她把它塞进枕套里。
  “没看见,是什么宝贝啊?”
  “没什么,没看见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兰娜 LV6

发表于 1-10-2005 21:37:40 | 显示全部楼层

<b><FONT color=#ff0000>】</FONT></b> (176):<FONT title="2005-09-24 17:42:40">第三十章
  (苏宝莲劝葛占水,你不是坏人,至少不是那种骨子里坏透的人。你身上好的东西都在,一点也没有丢掉。只不过它们睡了,睡得很沉……

  褚丽华的辞职信。他心里咯噔一下,眼前又浮现出她离去时泪水涟涟的样子。他想起了费晓红,多年前她也是这样仓促离去。多年后褚丽
华总算有点变数,留下了只言片语。费晓红是想离他远远的,她不愿意在骚扰中生活,所以选择了逃避;褚丽华想把他拉进自己的怀里,却没
能如愿,也选择了放弃。尽管两人目的相异,但对他都充满了绝望。
  葛占水划根火柴,烧掉辞职信。褚丽华曾寄托了他对一段过去的、充满遗憾的时光的希望和追忆——但很快,她便成了费晓红蜕下的一层
陈旧的壳,以自相凭吊的方式,与过去牵扯着。现在,随着褚丽华的离去,那段记忆彻底消亡了。对一段记忆的彻底遗忘,就是生命的部分死
亡。他确信自己的一部分死掉了……
  超市里,高镜神秘地对苏宝莲说:“你注意到没有,褚丽华辞职后,咱们经理也不见了。”
  “咱们经理不是住院了吗?”
  “嘻,这你也信,住院了为什么不让我们看?连什么病也不告诉我们?老板见天没影,现在连老板娘也寻不见了,刘梅原来像条猎狗,歙
着鼻子,天天在超市里转悠,现在一来就猫在屋里不出来——你是?是真傻啊,这些你都没看出来?”
  “我看出什么啊,这些能说明什么啊?”
  “这说明我们这儿要出事,要出一件你我都承受不了的大事。褚丽华辞职了,李经理肯定与她一同寻出路了,不会再回来了。老板娘那么
年轻,没有理由不为自己的将来打算,这儿不过是她的客栈;刘梅就更甭说了,她是哪里有肉味就到哪里摇尾巴,别看她平日装模作样的,心
里坏着呢?听说她原来找了个教师,因为嫌人家穷,一脚把人家蹬了。你看我们超市现在多冷清,这样下去迟早要关门的。我们俩也得留个心
眼,别一根橛子扎到底,也得想点别的出路,不然这儿一关门,我俩就傻啦!”
  “没有你说得那么吓人吧?你就是这城里的,出出进进方便得很,我就不一样啦,离开这儿我就一抹黑,连路都找不到。我住的是危房,
听说马上就要拆了,这儿再丢了饭碗,只能住火车站啦。”苏宝莲说。
  ‘没那么严重吧,我觉得老板挺护着你的,就说你刚来时丢东西吧,换上别人,早就开了,你不知道,原来这个柜台的两个女工,就因为
用手捞咸菜,被老板瞧见了,开除了。还有咱俩那件事,刘梅能不告状吗,可老板什么也没说啊,你跟我说实话,你俩到底是有一腿,还是有
别的?”
  “你俩才有一腿呢?”苏宝莲咬咬嘴唇,“我不过是和他有点亲戚关系。”
  “什么?你俩有亲戚关系!是什么亲戚啊?”
  “不是什么近亲,是远房亲戚。”
  “哎呀!宝莲,你这个人挺阴呢,这事怎么不跟我早说呢,唉,看来只有我是个大傻子,我说你遇事怎么那么沉着,原来有那么粗的棍子
撑着呢?我还瞎担心什么呢,以后我傍住你,不什么都有啦?”
  葛占水办公室,灯光昏暗。
  “如果赔钱,大概是多少?”葛占水问。
  “100多万吧,这还不算货品,按消费法,除了2倍赔偿外,还要没收货品。”
  “那么说就有300多万损失?”
  “差不多吧。”丁经理低着头,喃喃道:“对不起,都怪我,我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如果这不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的话,还有挽救的希
望。”
  “你确定是沈双福的人吗?”葛占水盯着丁经理。</FONT>

兰娜 LV6

发表于 1-10-2005 21:37:01 | 显示全部楼层

 褚丽华兀自得意,她不仅看到了里面的宝贝,还从pol.ice那里知道了他为何遭人欧打:他帮客户买股票,结果踩到了问题股的地雷上,那只
股票因违规操作,连续跌停板。按合同,他应该赔付客户的损失,可因为没钱,他便关了门面躲起来。蚀了本的客户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他们
纠集在一起,费尽心机,终于堵到了他。
  护士换枕套时,小布袋从枕套里滑落出来。李万昌见了,一把抓过来,攥在手里。他的眼神闪烁着多日未见的光芒,肿涨的眼皮变得又红
又亮。
  “是这个宝贝吗?你可真财迷,把它藏在枕套里,还找我要。告诉我,里面装的是存折啊?还是别的宝贝?”
  李万昌用手捏了捏布袋,一颗悬着的心回到腔子里,他故弄玄虚地说:
  “你猜猜,猜对了,这东西就归你啦。”
  “存折?”
  “NO。”
  “名贵邮票?”
  “NO。”
  “不会又是戒指吧?”
  “嗯,就按这个思路猜,它是戒指的亲戚。”
  “项链?”
  “对啦,你真聪明,”他倒出黄澄澄的项链,“猜对了,归你啦。”
  褚丽华百感交集地接过项链,眼前又浮现他在棍棒中抢夺项链的情景。她用指头将它扩成一个椭圆形的圈圈。圆圈的里面是一张臃肿却欣
慰的脸。她强忍住发酸的眼窝,惨然一笑:“这又会又是你赚来的吧?看来,照这个速度下去,房子、车子、对了,还有你说的游艇都不远了
——你真行。”
  “我答应你的事都会实现,但这不一定非要炒股票,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股票只是积累资金的手段。以后也许我会干点别的,毕竟股票的
风险太大。但请放心,我赚钱目的和别人不一样,他们赚钱都有一个高尚的理想,钱只是通向这个理想的桥梁。我赚钱的惟一目的,就是娶到
你,让你过上好日子。我知道你怕过穷日子,因为你是在穷日子中泡大的。我不会让你回到过去,假如我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假如我一辈子
注定无论怎样努力也不能成富人,那么,我绝不会拖累你,我不能给你富裕,就给你自由。”
  从那张变形的脸上,褚丽华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凭女人灵敏的感觉,那声音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温暖的,还有血腥味。她眼窝子一软,
一串串含着咸味的泪珠滚落下来。她哭丧道:“你别再说了,我什么都知道了,我再也不撺搡你了,平安比什么都好。我自己就是个穷人,干
嘛一定要逼你做富人。以后我俩在一起,白手起家,即便成不了富人,也要把苦日子过甜。只要你能永远这样待我,我就知足啦。”
  她叹口气,又说:“这下可遂了你的愿吧,唉,也许,我注定是个穷人!”

兰娜 LV6

发表于 1-10-2005 21:41:27 | 显示全部楼层

  葛占水问:“你的保骠呢?”
  沈双福回答:“哪个保骠?我有好几个呢。”
  葛占水:“就是那个姓郑的,豁了半扇门牙。”
  沈双福:“噢,你是说郑豁子啊,早叫我开掉了,他妈的不是个东西,是喝狼奶长大的,我好吃好喝地喂他,反过来咬我。你千万别跟他
沾边,沾上了你就甩不掉,就像个蚂蝗,死活都要吸你血。我就是瞎了眼,信了他,栽进去半辆车——唉,你问他干嘛,出了什么事?”
  葛占水感到自己跌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里,一寸寸地朝下陷落。他想起了那个横尸街头的广东商人,想起费氏兄弟,想起这些年自己
编织的一个个套子,最终将自己吊到了树上。他盯着沈双福,却不想再说些什么,这家伙已经把自己洗脱得干干净净。
  葛占水走后,吕萍将车缓缓开到沈双福的身旁,她戴着一幅墨镜,显得很神秘。
  沈双福对吕萍叹息道:“我靠,你姐夫怎么老成这付模样,真弄不懂,这些年你姐怎么跟他过的。”
  吕萍说:“刚才看他走的样子,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双福,咱们是不是太毒了点,毕竟他帮过我不少忙,跟我姐分手,也不是他的错。”

  沈双福说:“千万别心软,这可不是学校,葛占水也不是犯点错误的学生,你以为他真不知道这事是谁干的?现在我们要是一松劲,让他
缓过来,可不会对你讲爱情。我们现在就好比在战场上,你的子弹已经打出去了,如果不把对方打倒,后果不堪设想。说句实话,他葛占水凭
什么在荆江市日进斗金,呼风唤雨,我早就想灭他,一直找不到借口。这次捉住了他的七寸,那有放手的道理。”
  吕萍惊愕道:“你这到底是帮我姐出气啊?还是别有用心,为你自己谋利?”
  沈双福怪谲地笑起来:“当然是帮你姐姐啦,我不过是顺便收点手续费。”
  葛占水一望见苏宝莲那扇漂浮在半空中的毛绒绒的小窗户,一股温暖的气流就从脊背爬到头皮上。他曾在解放路为她租了间两居室,可她
死活不去住。渐渐地,他对这里也产生了感情,这里就像一座远离尘嚣的憩园,让他任何时候想起来都感到温暖。
  经过水池时,葛占水弯下腰来。苏宝莲担心张忠诚从驾校溜回来,便跟他约定,如果他不在家,她就将木瓢放进水池里。有一次骤降暴雨
,雨水漫过池子将木瓢冲走。他赶过来没看见木瓢只好转回去。第二天知道了真相,令他难过和惋惜了好一阵子。他给她买了部手机,说这样
联系起来方便,可她依旧不要。她对他没有任何物质上的企图,这是她异于与他有染的任何女人。
  葛占水将木瓢戴在头上,轻轻地敲了两声。他不敢大声,怕惊醒了孩子。
  苏宝莲边沏茶边问:“这么说,高镜的预感是真的啦?”
  葛占水:“高镜的预感?她有什么预感啊,说说看,我还真没看出来她还是个巫师呢?”
  苏宝莲:“高镜说褚丽华辞职了,李经理也不见了,连刘梅都猫在屋里不出来,估计我们超市出事了。今天我看你的神态,她的预感没错。”
  葛占水撇了一下嘴:“我还真以为她是巫师呢?不过是个巫婆。超市是出了点事,但和她的讲法风马牛不相及。”
  苏宝莲吃惊道:“还真出事啦?到底出了什么事?”
  “别再提这事了,我就是烦透了,才到你这里透透气呢!”
  宝莲不再吭声,沉默了一会,又禁不住问:“事情不大吧?”

兰娜 LV6

发表于 1-10-2005 21:40:40 | 显示全部楼层

“这绝对错不了,今早工商局一来人,我就感觉与那批电器有关,便跑到职业培训学校。上次我们打电话核实,校长确有这么一个广东表
弟,这次我看了照片,名字是一样的,但绝不是这个人。我一下子就傻眼了,一查,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广东人,而是沈双福刚聘不久的保镖,
原来就因为诈骗罪判了10年,刚刚出来不久。”
  丁经理站在葛占水面前,不停地擦着额头的汗水。
  葛占水斜倚在椅子上,用厚厚的手掌撑住身体。
  丁经理一根接一根抽烟,因为生意是他介绍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显得很沉重。他嘴唇哆嗦着,在语塞、长时间的停顿中表现出极度懊
悔而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葛占水挥挥手,将他打发出去。
  预感中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葛占水穿上外衣,走了出去。葛占水是这样的一个人,在平淡无奇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反应迟钝的老头,灾难
一旦降临,他所有的感觉都会变得锐利起来。他能将精力中最杰出的部分积攒起来,用来对付那些接踵而至的灾难。
  对于沈双福,他太了解了,沈双福就像当年的自己:桀骜不驯,目无余丁又贪得无厌,拳头大的胃里,恨不能吞下整个世界。和吕颖翻脸
后,他心里面也难受了好一阵子,凭良心讲,他还挺眷恋她,至少曾经挺眷恋她,虽然她的背叛令他蒙受了耻辱,但这毕竟还是有前提的——
她太年轻了,就像一张纸,一点就燃,凭什么让她守着自己这盒空火柴,干熬着。他原以为她过不了几天,她就会来求他,那样,他也可以顺
水推舟,给她点补偿。既可以了断这段感情,又可以抚慰内心的愧悔。她的一反常态像颗注定要恶化的瘤子令他不安,她不是一个可以忍气吞
声的人,她的缄默意味着什么?
  这件事情发生后,他第一反应就是吕颖,他知道她迟早要报复的,可没想到动静弄得这么大,有点致他死地的味道。这不像她的风格,她
不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歹毒人,她臭在一张嘴上。倘若这件事真是吕颖所为的话,后面一定藏着沈双福。
  超市里,刘梅正对于水淼发牢骚:“不是我说你们两口子,把这么大的超市办成地摊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过去老板这样,还情有可
原,毕竟有你撑着。现在你也这样,不出事才怪呢?你跟我说实话,这段时间你都忙什么呢?从宜城进货回来,我只见过你一面。”
  于水淼心烦意乱:“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你就说这事怎么办吧?”
  “现在你问这事有意思吗?悬崖勒马收缰晚,船到江心补漏迟。一切都来不及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待,等待赔偿,等待处罚,等待
这一切都成为过去,等待通过这次灾难让你们清楚怎样经营一个企业,作坊似的管理是要害死人的。我就奇怪了,大小我算是助理吧,这么大
的事都要闪开我,如果我在,他绝不会轻易得手?”
  “我们瞒你干吗?这些都是丁经理安排的,我也是临时才得到信息,你当时在场也没用,人家一分钱不缺你,还有什么可怀疑的。也怪褚
丽华,你不知道她喝得烂醉,胡说八道,害得我们把精力都搁在她身上了。”
  “这就更值得怀疑了,他一个外地人怎么能知道我们挂羊头卖狗肉?说实话,这些我都不知道。”
  “还说我们猜疑心重,你这不也一样吗?丁经理是自己人,自己人能怀疑吗?如果他真做了对不起我们的事,那也是我们瞎了眼。”
  葛占水在郊外找到沈双福,当时他正踌躇满志地站在刚刚兴建的高尔球场上。这里原来是个养猪场,沈双福不知用了什么诡计,以很低的
价格买下来。
  见到葛占水,沈双福的脸颤动了一下,显得惊喜而又诧异:“好久不见了,又到那里鬼混了?也不叫上我,就喜欢一个人吃独食。”
  “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现在就是盘菜,供别人吃!”
  沈双福说;“什么意思?听你这话音是有什么委屈吧,说出来,小弟帮你摆平,就是看在吕萍的面上,我也不能撒手,好歹咱俩沾点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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