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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芬·茨威格《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既可以说是对男人的谴责,也可以说是男人的一种白日梦。男人,那是一种多么伟大的动物,他有高山雪豹一般的探险精神,又有蜜蜂蝴蝶一般广采百花的胸怀。诸葛先生胸中有百万雄兵,男人心中不知装有多少女人,韩信用兵多多益善,男人也绝不反对这世上美女多多,毛泽东认为一个好的军队应该是招之即来来之能战,男人也恨不得女人最理想的境界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孔雀亮翅是为了招引异性,男人的金钱权势文韬武略也是一种亮翅,多少男人闹革命搞民主换得多少荣誉赢得多少女子注目,谁又能说多少男人闹革命搞民主原本不就是为的这个。“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有人利用手里“招工回城”的权力使多少女知青痛苦莫名,“文化大革命”被宣布结束后又有导师用手里的文凭学位使女学生咬泪含恨。如果说这是逼迫,那么马拉使西蒙娜·埃芙拉尔为他献出了一生,领导大革命潮流的“卢嘉川”使“林道静”不能再爱“余永泽”,这其中未必不有借时代潮流以炫耀和诱惑。2004年6月,互联网上老肿先生在《乱弹“纵欲主义”》中引米兰·昆德拉《慢》对拉特洛《危险的私情》主人公的解读:“书中的人物不做别的,就是寻欢作乐。可是读者渐渐明白,使他们心动的不是欢乐而是征服;不是欢乐的欲望,而是胜利的欲望主宰全过程。”老肿先生说:“昆德拉阐述了人类精神的固执和顽强,物质生活的满足不是唯一的欲望,身体力行的欢乐(这是一种私人消费)是有限的,而征服的欲望(权力的欲望)是无限的,是人类精神生活的上层建筑。”斯蒂芬·茨威格《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并没有使男人痛恨自己,“著名小说家R·”的故事使多少男人看到一幅多么美好的图画。没有梧桐树,引不得凤凰来,不用弄玉费力吹箫,就有八方“凤凰来仪”,这不越发说明那梧桐的伟大?一个女人用一生去爱一个男人,为他怀胎生子,为他磨损一颗心,除去留下一段让后代多少男人艳羡的故事,一直隐身人海,绝不打扰男人,最后母子双双死去,竟连名字也不肯留下,这对男人来说,又是天大好事。
斯蒂芬·茨威格《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那陌生女人在厚达二三十页的信的顶头算是称呼算是标题地这样对著名小说家R·说:“你,从来也没有认识过我的你啊!”男人们会说,自有人类,千万年来,什么样的女人我没见过,我又怎么会不认识你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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