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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gela1019 LV6
发表于 20-4-2006 15: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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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 size=4>可以见人了<BR> <BR> 第二天早上,大夫对我说:“你的情况非常好,可以回病房了。”回到病房,我被搬到床上时才感到左耳后面的头部有点疼痛,刀口就在那里。护士端来了早餐,洋人真是奇怪,醒来的第一件事必是吃早饭,然后才是洗脸刷牙之类,我百思不得其解,文明这样发达的人为什么早上首先要吞食口腔里残存了一夜的发酵物呢?不管它了,来看早点:麦片粥、牛奶、冰激凌、橘汁、者哩摆了一大盘,可我一点食欲也没有。在护士的劝说下,勉勉强强喝了几口粥。接着护士就让我去洗澡。洗澡?刚动完手术?洋人视洗澡为一日之计中的头等大事,甚至我的朋友刚刚生完小孩,就被赶去洗澡,这在中国简直是无法思议的。看我身上挂着几个瓶子,行动很困难,护士打来一盆水请我擦身。她问我要不要帮助,我谢绝了,只请她扶我做起来,尽管艰难,我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我慢慢拧干手巾把身上抹了一遍。每一个动作都引起头部疼痛,这才体验了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BR> 护士给我打了一剂止痛针,让我安心休息。醒来时已是下午。我想上厕所,按铃叫护士来帮忙。护士说:“你可以自己下地活动了,试试吧。”手术完不到二十四小时就让我下地走路?简直怀疑她这是推诿责任,但她那么认真,那么诚恳,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我。没办法,澳洲人都皮实,他们也是这样看待你的,别自己娇自己了。我慢慢坐起来,伤口很疼,我用左手轻轻撑着头部,以免摇晃和震动,然后踏上艾利思昨天送给我的羊皮毛窝,右手推着点滴瓶的架子,点滴瓶还都连在我的身上,架子正好帮我支撑身体。我一步一步挪向厕所,心里想,在中国是不是第一天就下地呢?<BR> 在厕所的镜子里,第一次看到了手术后的我:一条宽宽的绷带从左耳后绕及前额。头发还在,手术前,一位曾在同仁医院工作的大夫告诉我,要把头发全部剃光,至少剃一个阴阳头。我的大夫只把开刀范围的头发剪掉,缝合后,上面的头发垂下来,盖住伤口,不仔细看,与正常人没有两样。再看看脸,虽瘦,但微微泛出一些红润。眨眨眼,两对睫毛一起上下乎扇。笑一笑,嘴角同时向两边漾去。好极了,一切都和以前一样,面部神经工作正常,没有面瘫,不必担心见人的问题了。<BR> <BR> 还有一坎儿<BR> <BR> 晚上,我盼望的时刻到了。刚刚下学下班的一群人涌进来,带给我无限的喜悦。赵前抱着一个半人高的大狗熊,毛茸茸的大脑袋,黑亮的小眼睛,胖墩墩的身子,笨头笨脑的样子,这是我向往以久的傻家伙。<BR> 孙理送我一张祝贺卡,上面一个漫画形式的士兵昂首挺肚,在炸弹枪子儿满天飞的战场上大跨步行进,把大大小小的地雷炸弹坑抛在身后。孙理问:“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当然,你是说我从枪林弹雨中走过来了。”别出心裁的赞扬和鼓励。<BR> 余芳办事一向细心严谨,她把一周来的报纸整整齐齐放在我枕边。她在一家华文报社供职,有此工作之便。<BR> 艾利思送我一束金黄色的花,花朵大小寸许,颜色象迎春,形状象玉兰,煞是高雅,和昨夜赵前的那一大把鲜花一起置放在床头的花瓶中,伸展开婀娜的身姿,散发着幽香,一下子把热闹的春意带到了床前。<BR> 女儿抢着述说野营生活,说真不想回来了。我问:“你想到过我生病开刀的事吗?”她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我忘记想了。”一片笑声,孩子就是孩子,无忧无虑。<BR> 正当大家围着我热热闹闹地说笑,一个大夫来了。他说:“你的手术作了十多个小时,是今年以来难度最大的手术。但是由于开刀角度的原因,瘤子只切掉了一部分,”他用拇指和食指圈起来,比划了一下割下来的瘤子大小,有乒乓球那么大。“还剩下一小部分在脑袋里,需要在将来再作一次手术。”大家愣住了,许多话没有听懂,但基本意思明白了。欢快的气氛一扫而尽,这就是周大师说的“还有一坎儿”?我终于没有逃过去。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需要详细了解。大夫答应在第二天安排主治医生介绍手术的全过程,并尽量解答我们的问题。大家立即把问题汇集了一下,推举英语最好的赵前和会讲中文的艾利思与医生对话并给大家传译。赵前赶忙把大家的问题抄在纸上,回家连夜查字典去了。<BR> 第二天手术第二梯队的戴维斯大夫给我们解释了手术的情况:根据CT和MRI片子,大多数医生的意见是耳神经瘤,但是打开头颅以后,才发现是脑科的罗塞尔大夫所一贯坚持的脑膜瘤,于是由罗大夫做手术的主刀。令大夫们吃惊的是,脑瘤巨大,包围了各种神经和血管,并沿着颅骨内壁向一切能生长的地方伸展过去,一直挤到耳朵部位,造成耳聋。医生在显微镜下用了很长时间把肿瘤与神经和血管剥离开来。由于瘤子的形状怪异,从刀口进入的手术刀无法触及伸入耳朵的部分,而连接大脑和心脏的主动脉也在这个部位与瘤子粘连,万不可冒险切除,因此只好作罢。<BR> 戴维斯大夫说,我还需作一次手术。下一次手术将由耳鼻喉科的库大夫主刀,从耳朵部位进刀。至于什么时候作,大夫们主张视瘤子发展而定,当瘤子长到再次影响健康和行动时,再作也不迟。大夫说大概五六年吧。<BR> 达摩克利斯剑从此吊在头上,认吧,这就是命运<BR></FON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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