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寨沟：一、内心的无弦乐

2005-10-17 · 731 阅读

[9月16日]A、引子：在成都过夜生活的人都知道，有个晚上去花钱的地方，叫“美力”，入夜流光曳彩，欢歌笑语，也是成都office的一个据点。 我在那里喝加雪碧的红酒，吃一个朋友的生日蛋糕，把吃多的部分作势抹去他的脸上。我是典型的A型，在陌生的环境有解放感。把能唱的歌都喊出来。和一个同事对跳DISCO。搞一些“两只小蜜蜂”的小把戏。14日刚到成都下飞机，我就被几个朋友用车拉到街头喝夜酒，花生毛豆不亦乐乎，一直到早上4点才散。边上一些人是开了“宝马”、“奔驰”来路边喝酒剥花生毛豆，这是成都第一印象。
这是腐败生活的开始。但是15日不一样，晚饭的时候我只是喝很少的酒，说“三中全会”的时候只是敷衍，雷声大雨点子小，在“美力”也是浅尝辄止，因为我第二天早上要很早起来，赶车去九寨沟。现在看起来坐汽车去九寨沟，这是个不错的馊主意。起床后洗澡，在宾馆餐厅喝稀饭，吃了几个鸡蛋，天还没有大亮。我们坐的是带空调的高速大巴。昨天已经有人告诉我，坐飞机进九寨沟是种享受，虽然有些提心吊胆，飞机在山和云层间飞，绕来绕去好似和群峰开玩笑。说这个话的人在我面前有种优势，因为她而且花了四天时间飞进飞出西藏。她极力怂恿我去西藏：
 “只要四天时间，反正已经来了。”她说，有身为成都人的骄傲。这种倾向一般只有上海人有，我觉得。在她的办公室到处是她的影子，借着一种香水的味道，墙上桌上椅子抽屉门背后。我是稀里糊涂离开她们公司的。晚饭时候又有人冲我竖大拇指，说坐车进去精神可嘉，我想难道被你言中？
B、路上：我在新加坡的时候，问过成都的天气，只能穿短袖，出发的时候是阴天，有些似有若无的烦闷。成都应该是在一个盘子的底处，是惬意人生的一盘佳肴。同行四个伙伴：我，西安长大现在成都的冯，在Oracle的总代那里打工，冯的死党、还在西安的魏，不知道做什么的，山西长大混到北京的殷，一边卖IBM的服务器一边泡MM，没事跑到成都住了已经一个月了。
我还从没有坐车经过这么长的山路。一路上经历了堵车，在路边偷偷摸摸方便，穿过没有灯光的漆黑隧道，大雨倾盆和山雾弥漫，脚踏实地和高悬半空。驾驶员是很有趣的，乘一次堵车和一个德国姑娘大谈世界次序，由眼前的道路次序谈到世界次序，由世界次序谈到家庭次序，谈到男人和女人的次序。车子有时就象消化不良一样，堵在山腰进退不得，简直就是在一动不动。“照这个样子下去，今天我们要准备在车上过夜了，”他几乎是兴致勃发，“这是常有的事情。也好啊，我辛苦一点，你们省了旅馆费。”魏给冯发了短消息，说她的手快断了，我和冯扭头去看，发现殷靠在魏的臂膀睡得象猡猡一样。
路是在山上开出来的，一路都有江流陪伴，曲折蜿蜒。我们渐渐进入少数民族居住区。一个名叫“阿坝”的地方。有个小镇还刷着“共产党员一定要‘保鲜’”的标语。午饭是一盒冷面，一丁点刚好塞到牙齿缝。殷吃完后向德国姑娘介绍中国美食，好象对方兴趣不是很大。她走过的时候我顺带瞅一眼，发现天天喝啤酒也喝不出那么大的屁股，冯使劲瞪我一眼，她大概所见略同。
一次停车方便的时候，岩石背后比较隐蔽的地方全被女的占了，要么跑到对面岩石上面？冯对我的大胆设想全力支持。我下车穿过马路，几下就蹦到岩石上，一个穿皮鞋的中年男子摇摇晃晃手脚并用爬上来。有人在拍照！一会他慌张的说。好嘛，我环顾四周，发现这里视野开阔，山野景色一览无余，山路折上去的地方，几个人堵了车在玩纸牌“斗地主”。鬼子进村了，我想。闪光灯喀嚓一闪。我几下就蹦回路上。那个中年男人手脚并用往下出溜。上车的时候我直嚷嚷，今天晚饭我买单。看来这历史性的一刻已经被留下来了。
沿途有几个饭店，门口已经没有停车地方，我们一直开到山上，在一个羌族人家吃饭。食堂的模样，大而简单，饭菜是自助的，吃到差不多收钱。我们几个饱餐一顿，红烧肉津津有味，还喝了点啤酒。冯和魏到窗口骚首弄资一番。对着斜下的夕阳，窗外是条河，在很高的山下，温顺地潺流。
吃完饭我们在门口吸烟。边上有个“羌族”文化村。冯指着门口上方的白石头说，羌族人觉得这个是神圣的，放在门口辟邪。我说那就抱一块回家吧。他们都看着我，我知道他们都中了我的圈套。看来要给妇产科医生的妈妈打个电话求救，生得太高真是麻烦。
C、到达：我们的车早上8点准时出发，400多公里路程正常下午6点左右到达九寨沟沟口，实际我们到达的时间是晚上11点。走到一半的时候冯看我有些腹诽，安慰我说既来之则安之，后来堵得她自己受不了了，假想种种中途折返、改道等等计划。那几页打印的“九寨攻略”差不多翻烂了。其实我的心底一片安宁，虽然车在摇晃，我时梦时醒，但是我知道我要去一个陌生的美丽地方，我觉得无所事事的感觉实在是写意。陌生的人，陌生的地方，自己无所事事，守着内心的无弦乐，饿得饥肠辘辘，偶尔下车啃个香喷喷的玉米，这个就是休假的目的。
晚饭接下去的路换了个驾驶员，车子开得卤莽，另一个换下来也不闲着，说他驾车有十几年驾龄，大家放心，闭着眼睛都能开。山路转弯有些接近直角，晃得人东倒西歪。我们在一个地方洗车，离九寨沟大概已经不远。洗车的地方有人牵着牦牛，和游客合影留念。我看着四周的群山，好象一扇门似的，我们来的地方已经被关到外面。气温降得很厉害，可以穿厚一点的夹克衫。快到沟口的时候有“九道拐”，汽车一道道拐过去。在第三道拐的地方，几个人站在路边，车子直接开到山下去了。
九寨沟口很长，灯火通明，我们住在千鹤宾馆，是朋友事先招呼的。标间挂牌价980元，打折也要700多。出租车驾驶员说，今年人比去年少，因为取消了公款旅游，以前没事就到九寨沟开会，多的一天2万多人。最近只有IBM（International Big Mouth）一次会议在“九寨天堂”，包了所有房间，很是牛掰。
我们出去在一个路边摊吃烧烤，冷得只哆嗦，喝啤酒啃鸡爪，一抬头看到对面黑压压的山峰，我就一下楞住了。长这么大第一次，对着一个山峰喝夜酒，好象整个人都在山峰的威仪之下，而那山好象是活的一样，直楞楞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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