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打完电话后,他邀请我去他的房间,说带了礼物给我,我跟着他过去了。只见他的行李箱开着,里面装着好多东西。我觉得好笑的是五月艳阳天他居然带了羊毛衫,问他怎么带这么厚的衣服,他说因为新加坡是热带国家,一直比较热,虽然我告诉他这里的温度了,他依然担心会比新加坡冷很多。 他拿出他带来的礼物:三本书,一根镶钻白金项链,一个毛毛熊,还有胡姬花胸针等。他一边拿出来一边介绍:三本书全是介绍新加坡就业,旅游,社会情况等各方面情况的书。他说让我有空的时候先看看这些书,熟悉新加坡的情况,以免将来不适应那个社会。一根白金项链,上面的挂坠是心形镶钻的,他说这代表他真诚的心。憨态可掬的毛毛熊他说是他的替身。“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就让他陪伴在你身边。如果你生气了不开心了,就拧他的鼻子出气。”真亏他想得出这一招数。胡姬花是新加坡的国花,他带来三个镀金胸针。两个给我和我的妹妹,另一个给我的好朋友。“以后还要让麻烦她关心你呢,这是我给她的礼物。”他没有忘记我的朋友,他说我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想得那么周到。介绍完了他的礼物后,他又拿出一本影集,他说:“这是我从小到大的照片,都在里面了,为了让你全面的了解我,我带来给你看看。”我坐在床沿,翻开了那本影集,果然全是他的照片,两岁的,五岁的,十几岁的,二十几岁的。两岁的他穿着小裙子,他说他妈妈喜欢女孩,虽然他是个男孩子,可是总喜欢给他穿着小裙子,把他当成小姑娘。每一张照片都有一个故事,他陪我一起翻看那个影集,一边讲着照片背后的故事。 看完影集后,他拿出了项链,他轻轻的问我:“可以帮你戴上吗?我把我的真心挂在你胸前。”我低着头,任他轻柔地帮我戴上了那根项链。 他帮我拿着那些东西又一次来到我的房间,拿着他的礼物,我有些不知所措。真没想到他买那么多东西。可是我没有准备什么贵重的礼物啊,因为我没有什么钱,也不知道该买什么。来上海以前,我想了好几天,后来买了一个一百多元的兔子生肖的玉挂件,用一个红绳系着。我是属兔子的,红绳碧玉可以带来好运,所以我当时想让这个玉的兔子代表我,时时刻刻陪伴着他,给他好运。我拿出了那个玉的兔子,他很欣喜,连连说:“这个礼物太好了,我以后会一直把它挂在胸前,我会用心来感应你对我的深情。”他让我帮他戴上了那个玉兔子挂件,顺势抱紧了我。他的怀抱是那样温暖,而我的心却是另一番苦楚。 因为他一直不肯相信我已经结婚的事实,我带来我和老公的合影,我指着照片上年轻的男人对他说:“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他就是我的老公。”我知道在一个开心的见面的开始就告诉他这样的消息很残忍,可是我怎么可以欺骗他呢?看见照片,他沉默了,我听见他在喃喃地说:“他怎么可以把你扔在一边不管?他怎么如此冷漠?你是这么一个惹人怜爱的女人,他为什么拥有了却不知道珍惜啊?”他连连摇头,说自己无法理解。他怎么能够理解呢?我自己都不理解。 很久之后,他再次问我:“在中国,离婚困难吗?”我摇了摇头,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我不需要离婚,可是我却无法走出精神的枷锁。我沉默着不回答。可是他却象下定了决心似的,大声地说:“Lily,我真的舍不得你,不管以后遇到怎样的困难我都不会退缩,我会努力争取。这次回去我就会去查询你来新加坡所需的手续,我不会让你留在这边,我要让你幸福,每天都开开心心。给我半年时间,我回去就办。我恨不得这次回去就带你走。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不会放弃,不会放弃!”他的声音很坚定,我的心真的被融化了。我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以后的事,可是我想我们应该好好珍惜这次见面的时间,珍惜每一分每一秒,我决定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我要开开心心地跟他在一起,哪怕只有两天的时间。 很快夜幕降临了,我们决定出去吃晚饭。诺大的上海滩,到处都有饭店,可是我却不知道带他到哪里去吃饭。走到停在酒店门口的出租车里,司机问我到哪里,我却回答不出。WILLIAM对司机说:“带我们去吃饭的地方吧,你觉得哪里饭店好,你就带我们去那里。”于是司机带我们去了上海的黄河路,司机说:“路的两侧都是饭店,你们自己选择吧。” 我们到了黄河路上,果然有一家家饭店,但吃饭的人不是很多,店家看到我们走来都热情的招呼,拉我们进去。经不住第一家店的热情招呼,我们进去了。选择了一家靠窗的桌子,我们相对而坐。我们已经不象才见了几个小时的陌生人,仿佛已经认识了很久,我也没有了刚开始见面的不自然。等菜的时候,WILLIAM一直那样看着我笑,幸福的神情一直洋溢在他的脸上。他轻轻地说:“我真开心我来到中国,看到了你,有你在我身边,我真的很幸福。” 吃饭的时候,WILLIAM很细心地帮我夹菜,夹鱼给我的时候,他先去除鱼骨头,还不忘关照我:“当心一点,可能还有小骨头在里面呢。”他吃得不是很多,因为他总是给我夹菜,然后开心地看着我吃下去。那顿晚饭我吃很多东西很饱。买单的时候,店老板说:“这位先生不是中国的吧?”WILLIAM瞪大了他的眼睛:“我怎么不是中国的啦?我不是跟你们一样,长着黑头发黄皮肤?”店老板笑了。下楼的时候,WILLIAM说:“这个老板怎么那么厉害啊,他怎么看得出我不是中国的呢?我哪里跟你们不一样?”我对他说:“你讲话的口音都跟我们不一样啊。还有,也许是你的气质吧。你的气质跟我看到的新加坡的电视里的男人挺相似的,也许这就是新加坡气质。”听着我的话,WILLIAM说:“那我要开始研究中国气质了。” 走在黄河路上,我又一次为难了,我们去哪里呢?我是个上海盲,是个路盲,我甚至连我们的方位都搞不清。也许看出了我的为难,WILLIAM说:“我们就这样走走,看看上海夜景吧。只要有你陪着我,无论做什么我都是很幸福的。”两个人手拉手漫步在我叫不出名字的上海的路上,他总是会看着我,然后傻傻地笑出来,每次我总以为我衣服是不是穿错了或者脸上有什么东西。 后来我们发现路边有一家名字叫“罗马假日”的歌舞厅,WILLIAM说:“要不进去坐坐吧?”我们就走了进去。里面有人在唱歌,舞蹈,表演各种节目,气氛很好。当一女歌手唱 人在幸福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已经11点多了。往常的这个时间,我和WILLIAM总是手捧电话机说话,而现在两个人真实地在一起。节目表演还在继续,我却有些困倦了,因为在这一天中我乘车来到一个我并不熟悉的环境,见一个我并不了解的陌生人,我的情绪在这一天中经历了很大的波动,经历了最最紧张的等待,最最激动的见面,最最痛苦的彷徨,最最幸福的感觉。很多个“最”字发生在今天,我怎么可能不累啊。WILLIAM说:“回去休息吧,你真的累了。”怎么回去的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因为那时的我处于半梦半醒之间,记忆在那一段变成一片空白。 回到酒店,我迷迷糊糊地冲洗了下就睡了。我是个一碰到枕头就可以睡着的人,也许因为我累了,那一夜我睡得很香甜。 第二天,一缕刺眼的亮光照到我的眼睛,我终于醒来了。原来我房间的窗帘被拉开了一个缝,阳光从那个缝钻了进来。其实光线并不真的刺眼,只是我睡得太沉了,突然钻进来的亮光让睡梦中的我感觉刺眼而已。看见我睁开眼睛,站在窗边的 问我:“睡得好吗?”我点了点头。 只见他穿着鳄鱼牌白色恤,蓝色牛仔裤,看上去神清气爽。我惊讶得看着他,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他怎么进来的,我应该锁好了门的呀。我看了看自己身上被子盖得好好的,应该没有什么事发生过吧,我暗暗想。也许他看出了我的惊讶和紧张,他说:“我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哦。”我的脸一下子红了。 “我明明锁好了门,你怎么走得进来的?”我忍不住问他。 “昨晚睡觉时我拿走了你的房卡,我怕你有事我可以随时过来帮你。” “那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问他。 “进来过两次,一次是早上四五点,我过来看看你睡得很香,没有什么问题,又回去了。然后是说。 我看了看表,天呐,都九点了。我想起床,他却说:“再躺一会儿吧,反正已经过了酒店的早餐时间了。” 微笑着看着我说:“你知道吗?刚才我就在你对面的床上看你睡着的样子,真的很漂亮呢。我看了很久,看呆了。看你睡觉也是一种幸福啊。” 我再一次脸红了,我怎么会睡得那么沉?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怎么都不知道啊。如果我遇到的是坏人呢?想到这些我的背凉飕飕的。 我当然不好意思再睡在床上了。我起来洗刷完毕,换上了一件淡紫色的旗袍式的真丝裙子。这条连衣裙我买了很久,可是在公司因为要穿工作服,我没有机会穿。来上海的时候,我选择了这件衣服。当我走出卫生间的时候,一下子呆住了。昨天一天我穿得象个小男生似的,现在旗袍式的裙子让我看起来有点淑女的样子了。 你今天特别漂亮,真的……”他不知道该怎么来表达他想说的话了。 我们到了酒店底楼的大厅里,大厅一侧是自助式西餐厅,我们去那里吃饭。我以前没有进过这样的地方,我不知道该怎么拿刀叉,该怎么去拿东西吃。就让我坐着,他一个人出去选食物。他帮我烤了面包,选了牛奶,还有香肠,色拉以及我叫不出名字的东西。他每吃一样都会告诉我食品的名字,还耐心教我使用刀叉。在他面前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没见过世面,很傻很笨,,可是他丝毫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看不起的神情。他鼓励我说:“每个人都有第一次,只要慢慢学习,总会学会的。”那是一顿幸福的早餐,他给我很多东西吃,我又吃得很饱很饱,而他自己却吃得不多。 吃完早饭已经点了,我们乘上了停在酒店门口的德士。我没有带任何的随身物品,因为裙子上没有口袋,我也没有随身的小包。而他带了一个很打的广角镜头的照相机。在车上他对司机说:“上海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带我们去吧。”司机说:“去大观园好吗?很不错的。”我没有听说过大观园,也不知道大观园在哪里,说:“好,那我们就去大观园吧。”德士乘着我们飞快地行走在上海的路上,上海的美景一幕幕呈现在眼前,但是很快高楼越来越少,看上去汽车向郊区开去了。 当汽车驶入郊区的时候,我忍不住问司机:“大观园在哪里啊?” 司机说:“在青浦,差不多两个小时就到了。” “天呐,要两个小时呢。”我叫起来。 WILLIAM却说:“没有关系啦,我说过跟你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开心的。我真希望车子一直开下去呢。” 我本来担心他会不适应这么远的路程,见他这样说,我也没什么意见了。为了打发时间,在车子里,他给我唱歌,我发现他的歌声也很动听。他还教我说广东话,我被他逗乐了。在两个人的玩笑逗乐之中,时间竟也特别快,1点多点的时候,我们到了大观园门口。 司机对我们说:“我在门口等你们,你们去吧。”WILLIAM先付了300元的费用,下了车。司机极力推荐我们去一个停在湖岸边的船上餐厅吃饭,可是我们才吃了早饭不久,不要再吃了。在那个我叫不出名字的湖边,我们走到一根根木头铺设的码头边上,WILLIAM拿出了他的相机,捕捉我的镜头,在码头上,他帮我连拍几张。 这时司机已经帮我们排队买到了门票,我们走进了大观园。我曾经读过《红楼梦》,走进大观园中,再次感受了红楼梦的气息。贾宝玉的怡红院豪华气派,林黛玉的萧湘馆凄凉冷清,还有那个铜火炉似乎还残留着黛玉焚稿的痕迹。每一处都有一个美丽的故事,WILLIAM知道石头计,只是他不知道具体的故事,也无法体会我看到大观园中景色的感想。 于是他就用他手中的相机捕捉我的每一个镜头,每到一处,他都会拍几张照片。他也手把手教我如何调焦,和正确的拿相机的姿势,平时我们用的是傻瓜相机,才没有那么多讲究呢。他对好焦距后我帮他也拍了几张照片。 大观园里行人不是很多,分散在各个地方,找不到人帮我们拍照,WILLIAM就把相机放在一块石头上调好了焦距,对准了镜头,设置了自动拍摄的程序后跑到我的身边。两个人相依相偎地坐在一起,照了合影。 来到里面的湖边,有抬轿子古装衣服出租拍照的,WILLIAM觉得很有趣,他付了四十元钱,我穿上了一件清代的宫廷衣服,头上戴一个清代的凤冠。而WILLIAM穿上了一件黄颜色的龙袍,戴了一顶清代的皇帝帽子,两个人坐到了轿子里。四个人抬起来了轿子,另外四个人吹起了喇叭,夫妻双双把家还。轿子晃来晃去,我和WILLIAM互相看着对方的滑稽样子,哈哈大笑,响亮的喇叭声和我们的笑声吸引了很多人停下来看。有个人拿着WILLIAM的相机,随着轿子的转动记录了我们开心的一幕幕。 在里玩了两个多小时,我们出来了,这时司机早已等候在门口。他乘着我们回上海市区。回去又需要两个小时,因为我穿着高跟鞋,走得比较累,我靠在车椅上闭着眼睛,我只是想养养神,没有想到随着车子的颠簸,我竟然睡着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我的脑袋已经在WILLIAM的肩上,他的手环在我的身后。我有些不好意思,但发现他的眼睛也闭着,我没有动,我怕我一动会把他动醒。这时车子已经在上海市区了。 东方明珠前,买好的门票的WILLIAM拿着冰激凌走了过来。两个人休息的椅子上吃着冰激凌,吃完后手拉手去了东方明珠。不同与大观园的幽静,东方明珠的游人很多。WILLIAM调好了焦距后,请过路游人帮忙,于是东方明珠脚下又留下我们的合影。进入东方明珠后,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参观,他的幽默总是让我直乐。 如果想进入第二个球,需要再次购票,我不想再让他花更多的钱,让他不要再上去了,可是他说:“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看看呢?”我只好听他的了。在排队等待上第二个球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我跟他竟然不约而同地哼起同一首歌:梅兰梅兰我爱你!我们都很惊讶会有如此的巧合,他大笑着说:“LILY,你看我们心有灵犀对不对?连唱歌都想到同一首,这样的情形是很少见的,对吗?”我呵呵笑着,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到了第二个球,我和WILLIAM参观上海全景,因为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远处的风景看上去雾蒙蒙了。他让我告诉他常熟的方向,我指着西北方向说:“在那个方向100多公里。”他轻轻地说:“我真想去看看那个地方。”我一个人沿着圆球看四周的风景,突然WILLIAM象发现新大陆似的叫道:“我们陆家,我们陆家。”我跑过去看看,原来他发现地上有几个大字:“陆家嘴金融中心”。他姓陆,自然对“陆家”二字很敏感。我在一旁笑了弯了腰! 下了东方明珠,我们决定打车回酒店。第一辆车子的司机说:“今天只有单牌号的车才能过隧道,我的是双数,不可以。”第二辆车子的司机听见我们到外摆渡桥,嫌距离太近,不愿送。我们只好一边走一边寻找单牌号的出租车。等了好久,总算等到了一辆车。司机说那些停在路边的出租车不是正规公司的,这样的近距离的生意他们不感兴趣。我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上海司机的这种态度。而WILLIAM对司机的回答更加不理解,看着他疑惑的神情,我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这种“中国特色”。 回酒店后,我们回各自的房间冲凉换衣服,平时我喜欢宽松的运动鞋,几乎没穿过高跟鞋。这一天的奔波,我的脚趾头被高跟凉鞋磨破了,丝袜渗出了血迹。冲完凉出来后,我用餐巾纸擦脚上的血。WILLIAM走了进来,看见我脚上的磨破的皮和血,很心痛很紧张。他让我坐床边,拿出他口袋里的手帕轻轻地帮我擦拭,嘴里不停地说:“你怎么不告诉我呢?你是不是很痛啊?我怎么这么粗心没发现呢?……”在我看来这只是很小的问题,可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紧张。我从包里翻出创口贴,他很仔细地帮我贴在了破碎的地方。 他坚持要我躺床上休息一会儿,我只好顺从了,他坐在我的床边,就那样深情地看着我,我不敢迎接他的目光,只好看着别的地方。他抓住我的手说:“LILY,你知道吗?在我眼里你是很出色的女孩,我真的不忍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下次来中国就不是我一个人来了,我会带着我的家人一起来,来拜访你的父母,来接你过去。” 我低声地说:“你怎么知道我愿意过去呢?” “如果你不适应新加坡,我也可以申请来中国的,我可以向公司申请到苏州园区的分公司工作,这样你就可以不离开中国了。”我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我没有理由怀疑他的真诚,我只是没有勇气想象我该如何面对我的家人,如何去走以后的路。我真没有想到网络给我带来的是这样的感觉,是这样的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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